那一陣追逐的聲音越來越近了,井馭龍的聲音也大聲響了起來:“別追,他跑不遠,放誅龍矢!”
你媽的,你比五步蛇還毒!
這下,完全被打回原形,成了沒遇上瀟湘之前的那個普通人,幾乎是沒了生機。
在他們張弓搭箭的時候,我一路跑,腳上的劇痛一路不住的在提醒我,放棄吧,這下跑不了了。
前面還是死路一條,又多讓自己受什麼罪呢?
可我卻咬緊了牙,拼出死命往前奔——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那一切都完了。
就跟爬山一樣,我已經爬到了一半,稍微一松懈,就直接跌下去了。
之前那些努力,就全白費了。
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這里,我憑什麼放棄!
更別說——這條路,是程星河拿命給我換來的,就沖著他,絕對不能糟蹋了!
數不清的破風聲,對著我就追了過來。好幾只,擦著我胳膊就下來了。
死了——這下死了……
不過,哪怕要死,我也不會怯懦的停下。
這一步,往前一邁,穿過了一大叢云杉,面前豁然開朗,我就看見了一個巨大的湖泊。
這個湖泊比聽雷樓前面的雷池,規模都不小。
水天一色,猶如一個巨大的鏡面。
在那些箭簇過來的同時,我一步就撲到了湖泊里面。
水花濺起,我猛地沉了下去。
身上本來就都是傷,讓水一浸,更是讓人疼的炸腦瓜皮。
水面上,不少箭簇追了過來,炸的水面一陣白茫茫的浪花。
我在暗處,眼看著那些豢龍氏追到了岸邊,低頭看著我,就把避水丸塞在了嘴里。
這一下,七竅瞬間全舒服了起來,各項感覺,也在水里敏銳了起來。
“追啊!把水抽干,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尸你大爺!
這聲音氣急敗壞,是井馭龍的聲音。
“可是……”其他豢龍氏的聲音猶豫了起來:“這地方不行。”
井馭龍一怔:“為什麼?”
“因為這地方……”
好像是耳語的聲音,我沒有行氣能用,聽不清楚了。
這地方,有啥粑粑蠱?
井馭龍牙咬切齒:“怎麼好巧不巧,偏偏會是這樣的地方……”
有個豢龍氏說道:“因為這個原因,他這一下去,就不可能活著上來了,只要等著他尸體漂上來,就行了。”
井馭龍顯然十分不甘心:“都到了這一步——便宜他了。既然如此,也罷,你們在這里看著他,什麼時候出來了,撈給我就行了。”
說著,轉身要走:“再來幾個人,跟我去找那幾個殘黨——把寒月救回來。”
你對董寒月,倒是情深義重啊!
可幾個豢龍氏拉住了他:“那黑白髓的事兒……”
“你們放心吧。”井馭龍冷冷的說道:“我已經跟他們說好了,一手帶了李北斗的尸體,就等于一手拿到了通往真龍穴的門票,到時候,進了真龍穴,找到了你們那個祖先,那黑白髓就是囊中之物了。”
剩下幾個豢龍氏各自看了看對方,也只好就把手松開了:“但愿,一切順利。”
井馭龍答道:“那位可不是一般的人,你們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他們要我的尸體?
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看見我死了才放心,還是——要我身上什麼東西?
還沒想明白,井馭龍就已經走了——不,已經滾了。
剩下幾個豢龍氏大眼瞪小眼,都不約而同嘆了口氣:“咱們干出這樣的事兒,要是伯祖知道了……”
“伯祖那個身體,還要他為了族里的事兒操心?咱們把事情辦完了,神不知鬼不覺,不也是給伯祖分憂嗎?到時候,拿到了黑白髓,一切就都解決了。”
“可是……”有一個豢龍氏盯著黑沉沉的水面,聲音有些難受:“我老覺得,對不起那個李北斗。”
這一下,那些人全不吭聲了。
但是緊接著,他們忽然齊刷刷的跪下,就對著水面磕了個頭:“今天的事情,確實是迫不得已。”
“先生之前幫我們的恩情,我們永世不忘。”
“將來,一定給先生修一個仙祠贖罪。”
仙祠?人都死了,修仙祠還有啥用?
“也許……”有個豢龍氏低聲說道:“他命大……”
“你傻啊!”話沒說完,就被其他的豢龍氏給打斷了:“下了千歲湖,哪怕連三任伯祖都沒上來,他能行嗎?即使他是真……那他現在,又吃了龍眠丹,又受了傷,也不行了。”
這個湖泊,叫千歲湖?
話說,他們為什麼不敢下湖,這地方有什麼說道嗎?
可放眼望過去,水底下十分寬闊,也沒見什麼異常。
我聽到,有個人低聲說道:“不過,不偏不倚,偏偏進了千歲湖,難不成——他真的是命中注定……”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他沒說下去。
“算了,想想咱們的血脈吧。”有一個豢龍氏說道:“我去把香料祭祀準備好,怎麼,也得送他一程。”
我還想起來了——之前灰百倉就跟我說過,他們家有神靈的血脈。
可神靈血脈,也不能就這麼坑我啊!
幸好他們不知道我有避水丸,肯定以為我已經淹死了。
我就尋思了起來,一會兒等他們放松了警惕,我就找個背人的地方上岸。
這麼想著,我就泅的更深了一些,同時尋思著,那個什麼龍眠丹就是導致我失去能力的元兇?
也不知道怎麼解除。
正尋思著呢,身上又是一陣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