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乘雷這一帶頭,所有的豢龍氏,齊聲就喊道:“信得過他!”
整齊的,像是滾過天際的一道雷鳴。
我忽然一陣感動。
江辰拳頭一緊,臉上的肌肉也繃緊了,回頭看著我,冷冷的就說道:“好,那就讓他們看看,你的路,到頭了。”
話音未落,我只覺得站也站不住,似乎自己的任何能力,在這個神氣下,都杯水車薪。
程星河是嗓子都劈了:“七星,你聽不懂人話嗎?你打不過的,跑啊!”
我不!
那江辰背后的身影,又嘆了一口氣。
手上,漸漸拿不住七星龍泉了……
我是應該放棄,可是——絕不!
我一定要把這個神氣劈破!
江辰滿意一笑,修長的手往下一落,像是示意身后的人可以動手了。
果然,神氣越來越強……
可就在七星龍泉脫手的最后一瞬,身后響起了一句話。
“照著水神娘娘的托付——我們兄弟倆,助您一臂之力。”
乍一聽,跟江辰背后的兄弟很相似,但是——江辰背后的那對兄弟,聲音大大咧咧,總譏誚的不把一切放在眼里,可我身后的,溫文爾雅,忍辱負重。
是預知夢里,躲在我身后那兩個人!
這地方是陷阱,也是這兩個人告訴我的!
話音剛落,我忽然就覺得,一股子神氣,猛地從我身上炸了起來。
七星龍泉的鋒芒,染上了一層濃金——比江辰那個淺金神氣,濃上一倍!
江辰頓時一愣,可七星龍泉行氣爆發,摧枯拉朽,對著他身上籠罩的神氣就削了下去。
他身后那個人影,顯然也僵了一下:“不可能……”
這個聲音,我忽然覺得莫名熟悉——我是不是,聽過?
“當”的一聲巨響——那一層護著江辰的神氣,猛然被我劈開,七星龍泉的鋒芒,對著江辰就炸過去了。
神氣跟玻璃球一樣,整個炸開,碎裂,消失,那個人影身體一曲,向后一撞,像是也受了重傷,而江辰宛如一個斷了線的風箏,猛然飛出去了老遠。
接著,重重的撞到了一棵大樹上。
不止一棵——雪松,千歲檀,九里紫云。
全部灌木雜草,統統被掀翻,地上被他撞出了深深的土道。
他的黑龍鱗是硬。
周圍的豢龍氏,全愣住了——這一次,他們連“不可能”也沒說出來。
半晌,還是董乘雷第一次扯開嗓子:“好了!”
我追著江辰就撲了過去。
這是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仿佛很久很久之前,我就曾經在重重阻隔之下,單槍匹馬,殺出重圍。
什麼都擋不住我——再也沒有東西能擋住我。
七星龍泉追過去,江辰本能的爆出了一身的黑龍鱗。
“錚”的一聲,七星龍泉削在了黑龍鱗上,把我的手心重重一震。
果然硬。
江辰重重的喘息,翻身想擋,可七星龍泉歸鞘,我一把拉開了他的胳膊,一拳砸到了他的臉上。
黑色龍鱗自然跟著我的力道炸起,可拳頭上的金色龍鱗,也同時爆了出來。
一金一黑,重重相撞。
“當!”
龍鱗紛繁的炸到了半空,一片金鱗片飚到眼前,完整飛起。
幾十片黑龍鱗,緊隨其后,四分五裂!
江辰模樣俊美的臉幾乎發歪,盯著這一切,眼神一凝,接著就是一散:“你……”
他嘴邊淌了血,頭發凌亂。
認識了這麼久,就屬這一次,他最狼狽。
我居高臨下的盯著他:“你說——誰是真的?”
江辰一咬牙,掙扎著還要起來,程星河已經追了上來,大罵道:“江真龍,他媽的你也有今天該!”
說著,“,”兩聲,就想一口唾沫噴江辰臉上。
可這個時候,天上一陣雷鳴滾過,程星河那口唾沫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他畢竟惜命,這江辰什麼身份還沒法確定,他怕天打雷劈。
我這才想去來,從剛才開著,這天氣就開始烏云密布了。
而江辰盯著天空,忽然笑了。
笑的如釋重負。
奇怪,他怎麼還笑的出來?
江辰和小個子,這趟來,肯定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難不成——我腦子里嗡的一聲,一把抓住了他,厲聲問道:“伯祖到底在什麼地方?”
程星河被我嚇住了,立馬說道:“七星,你別激動,他已經是你手里的人了——掐死了,就問不出來了。”
我怎麼可能不著急?
他趕過來——怕就是知道,這地方是唯一能救瀟湘的地方,我已經帶著瀟湘來了。
他親自趕到,就是趕來阻止這件事兒的。
剛才那一切,也不過,是他拖延時間!
果然,董乘雷也跌跌撞撞的追了過來:“那是潛龍雷,今年的鎮龍日——提前了!得快點找到伯祖!不然,萬龍陣就……”
江辰挑起了眉頭,微微一笑:“怕是來不及了——沒有黑白髓,你們找到伯祖也沒用。”
萬龍陣破了,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難不成,他自詡真龍,順便還想放出萬龍陣里的惡龍——為自己所用?
這個死王八蛋!
可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他的白襯衫上,沾著了一個干涸的粉紫色污漬,像是一個手指印。
那手指印粗大畸形,中間有個戒指的形狀。
伯祖的手就是這樣的!
是松蘿草的顏色?
松蘿草又叫百里一——方圓百里,只長一棵。
江辰這麼愛整潔,這個污漬肯定是不久之前粘上的。
是在關押伯祖的地方粘上的?是伯祖給我們報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