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龍族,盯著冰龍的眼神,瞬間有了幾分擔心。
我還想起來了——之前董乘雷說過,這個冰龍,曾經是管理某個地區霜降的。
但是獲罪被褫奪了神位,這才淪落到了這里。
褫奪它神位的,難不成,就是瀟湘?
而這個時候,那個青龍偷眼盯著瀟湘,忽然也跟發現了什麼一樣,有了幾分狂喜,但拼命壓住,以極細微的動作,指引冰龍看過來。
冰龍順著青龍的視線看向了瀟湘,眼里也一喜,頓時就有了幾分兇光。
我心里陡然一動,它看出來——瀟湘也沒有神位了!
下一秒,冰龍暴起,對著我們就沖了過來,簡直是破釜沉舟的本事都用出來了——也許,它之所以要重歸自由,就是要找瀟湘報仇,現如今,就是一個機會!
江辰也看出來了,立刻往前一步,厲聲說道:“你敢……”
你倒是挺激動啊!
激動的越俎代庖。
我聽到,瀟湘一聲冷笑。
那個笑聲甜美愉悅——卻帶著攝人的危險。
就在冰龍要撲過來的時候,下一瞬間,“哄”的一聲巨響,冰龍的頭整個偏開,重重的歪了過去,像是挨了一記無形卻凌厲的耳光,直撞到了巖壁上,轟然就是一震,不光頭上的碎石噼里啪啦往下掉,甚至連冰龍晶瑩剔透的龍鱗,也散落了不少!
所有的龍族,全部被震懾住——這才是真正的敲山震虎,它們猛然伏下,再也沒有一個,敢抬頭的。
我的心瞬間就提起來了。
自從上次在大蜘蛛那里出現過,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
她一出現,不是在夢里,就是僅僅出現一個聲音,一個背影,只能依靠著我。
可她已經能出手了。
她終于回來了。
我回過了頭,一下就把她抱住了。
有的,有的,真的有的,不再是空無一物,不再是做夢,她真真切切在懷里。
我很想你,我真的想你。
可這個時候,江辰忽然大聲說道:“你們還愣著干什麼!我帶你們出去!”
剩下的龍族一抬頭,江辰繼續大聲說道:“你們數目這麼多,往外沖——總有能出去的!”
他的聲音,微微有點扭曲。
我心里明白,他說的其實不錯——如果這些龍族一擁而上,我們確實支持不了多久。
因為數目實在是太多了!
哪怕瀟湘的本事大,她畢竟還沒恢復神位,未必能占上風。
我回頭就看了他一眼。
他嘴角勾著,是要裝出個笑——可他牙關咬的很緊,笑只怕也笑的猙獰。
果然,有些龍出于對瀟湘的恐懼,猛然站起,而那個青龍盯著被打翻了的冰龍,忽然打頭奔著外面就沖了過來。
其余的龍族,跟潮水一樣,繼續對著外面就沖!
我想動,可身上一陣劇痛,顯然是吞了太多的行氣,像是多了千斤重擔一樣。
瀟湘冷冷一笑,一只手就要抬起了——她的笑容,凜冽至極!
她動了殺心。
我立刻握住了她的手:“我來。”
她因為殺孽,吃了不少的苦頭,以后有我在——絕不弄臟她的手。
身后一陣咳嗽的聲音。
伯祖?
果然,伯祖已經出現在了門口。
我就知道——伯祖一來,龍鱗里的瀟湘才能靠近。
而伯祖嘶聲說道:“鎮龍的時辰,到了!”
江辰一皺眉頭,還要說話,我把那夔龍雷紋牌翻過來,對著伯祖身邊的董乘雷就擲了過去:“接著!”
董乘雷接住,雙手奉到了伯祖面前。
這個時候,那些龍族已經對著我們沖了過來——馬上就要出來了。
可伯祖一手咬破手指,啪的往拍子上頭一拍,厲聲說道:“上!”
幾個豢龍氏,以極快,極為穩妥的姿勢,就把伯祖送到了山縫上那一圈鐵鏈子附近。
江辰不由大怒,可其他豢龍氏,早把他給圍住了。
就在打頭的青龍要伸出頭來的時候,伯祖親手掛上鐵牌,嘴里念念有詞。
“敕收五雷將,電灼光華明!上護身保命,下縛鬼伏兇。死活滅道我長生,急急如律令!”
青龍和幾個灰龍,已經把頭伸出來了。
但是就在牌子重新掛穩的一瞬間,我聽到了一聲振聾發聵的雷鳴。
那一道雷貫徹天地,腳底下一陣震顫,那個山的縫隙,竟然在外面眼前,慢慢就開始合攏!
“卡”的一聲,那個青龍的頭,一下就卡在了裂縫之中。
外面的光打在了它頭上,它終于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眼睛頓時一亮。
剩下的龍族,也一樣爭先恐后,想觸碰一下外面的光。
包括那個冰龍。
期盼著自由,已經期盼多久了?
它其實是可以縮回來的,可一碰到了外面的光,它簡直恍若隔世,依依不舍。
我心里猛地一揪。
這種本來眾生平等的自由,對它們來說,卻是這樣的可望不可即。
就在縫隙合攏的最后一瞬,它一雙眼睛,忽然滿是絕望。
它知道,也許,這是最后一次,能接觸到光的機會了。
此起彼伏的龍鳴聲,響徹天地。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回過神來,那道縫隙已經完全合攏,甚至連上面的植被,也重新被拼湊成了完整的綠色,好像那一道裂縫,根本就沒出現過一樣。
龍鳴聲,也早就被湮滅了。
我立刻回頭看向了瀟湘,有數不清的話想跟她說,可越到了這個時候,反而越是說不出來——哪一句夠資格,成為她回來之后,我說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