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我聽。
我就蹲在走廊上等著,白藿香一出來,神色失魂落魄,甚至連我都沒看見,轉身就要走,我一把扳在了白藿香的肩膀上。
白藿香纖細的身體一僵,回頭看我,但是視線躲閃,梗著脖子說道:“你哪兒難受?”
“我哪兒都不難受。”我盯著白藿香說道:“你為什麼幫著老頭兒騙我?”
白藿香吸了口氣,對上了我眼睛:“我沒騙你。”
“可……”
白藿香卻一下將我的手拉下來,聲音幾乎帶著點祈求:“你別問了,行不行?”
我心里一顫。
她似乎怕我追著她問,轉身就下了樓。
我對著樓下就問:“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落在老頭兒手里了?”
下樓的足音一頓,但馬上就繼續了下去。
只有這個可能——可白藿香能有什麼把柄?
凡事也要分遠近親疏,比起信任老頭兒,不是更應該相信一起出生入死的我嗎?
這一次——我忽然對一切有了一種陌生感。
似乎我長了“赤毛癬”之后,什麼東西變了。
剛想到了這里,忽然樓下一陣喧嘩,接著是程星河扯著嗓子,警覺的聲音:“你們干什麼?”
這是喊給我聽的,下面有情況。
我立馬把豢龍匣鎖在了小箱子里——那是古玩店老板收來的廢箱子,說是砸手里了,那個鎖有問題,后來扔外面我拾回來修好了,才知道是個牛逼老花鎖,我用自己的法子懂了點手腳,除非顧瘸子那種大師,否則不見得有人能打開。
接著,把七星龍泉和玄素尺整理好,也跟著下了樓。
“我告訴你們,這是法治社會,你們別來找不自在——打壞了你們,醫藥費我們肯定不賠!”
跟門口的人一打照面,我也沒意外,正是郭洋和他的跟班兒,大個子馬三斗——后來我才知道,他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他一口氣能吃三斗米。
白藿香一只手剛從冰箱里取出了冰糖雪梨汁,也冷冷的盯著他們。
誰知道,郭洋見了我們,熱情的握住了我的手:“李先生,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嘛,你看看,這……”
龍王廟?
這一下鬧的我有點懵圈,哪個龍王廟啊?
郭洋連忙說道:“嗨,這您以后就知道了——總而言之一句話,上次冤枉了您,是我的不對,這不是最近才聽說了,原來您也是個受害者,你說我,凈干這掉底子的事兒!”
說著,重新拿出了一張卡來:“這是我連夜找人做好的——無限額卡。”
不記名卡是一片漆黑,這個卡上面三道子金色條紋,這什麼審美。好像斑馬線一樣。
“不光把您名下的財產關聯了——我還給您設了無限透支,不管您什麼花費,咱們家銀莊給你出!不,您出!”
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就連這個郭洋,也變了。
馬三斗在郭洋身后盯著他,一副牙酸的表情。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程星河一把就搶過來了,摸來摸去,盯著郭洋:“這卡,一共幾張?”
郭洋比了個剪刀手:“就兩張——一個是我們老板的,一個就是這個,”說著一手護住嘴,把聲音壓低:“別說出去,哪怕李茂昌,都沒這個。”
好大的面子。
據說銀莊老板是個誰也惹不起的存在,我何德何能,跟人家平起平坐?
程星河不管一二三四,恨不得親上那卡,我則盯著郭洋:“那我問你兩件事兒,行不行?”
郭洋十分痛快:“請講!”
“第一,既然你弄清楚了,打你的人不是我,那是誰?”
上次聽得很清楚——說是有那個本事的,本地只有我一個。
郭洋臉一僵:“這個……嗨,我們這事兒私了了,有約定,不能亂講……”
但郭洋是個聰明人,知道這一句糊弄不了我,就壓低了聲音:“這麼說吧——是我們老板那邊的人。”
哦,鬧半天是家事兒?
可那個叼著刀的,跟著我干什麼?
郭洋顯然并不想說,繼續催著問:“那第二件呢?”
“你們老板誰啊?為什麼這麼關照我?”
郭洋咽了一下口水,這才說道:“這事兒案例不能告訴您,可咱們關系在這,我多嘴一句也無妨——要不怎麼說大水沖了龍王廟呢,是您家里人。”
這一句話,我腦子里頓時哄的一聲。
我家里人?
我那個——王八蛋爹?
回過神來,我已經一把抓住了郭洋的脖領子:“他在哪兒呢?”
郭洋一點沒意外,努力把脖子從我手底下松開,拍了拍我的手:“這就不是我一個打工仔能亂說的了,您可能也聽說過,我們老板,不是常人——只能說,時候到了,自然能相見。”
心里一股子自嘲,意料之中。
程星河則直了眼,死死盯著我:“媽的,都是名門之后,憑什麼你們都這麼有錢?真窮的光我?”
郭洋訕訕的笑了笑,一擺手,后頭來人,又送了好些禮物:“這些東西,不成敬意,但愿能補償您的精神損失……”
這時有人送進來了一個金盒子,郭洋連忙指著那個東西說道:“就這個——這個天書酒,可是我們旗下茶樓的好東西,不瞞您說,知道的不多,可都是懂行的大人物……”
馬三斗好像對那個“茶樓”特別熟悉,甕聲甕氣的插了一嘴:“金麟眼馬家,流星拐家,都是大戶,對了,還有銀河大院的龐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