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高跟鞋踩在了我背上,她的聲音還是冷漠而疏離:“你有遺言嗎?”
“小哥哥……”半夏立刻跑了過來,要擋在我面前:“打傘的,你太欺負人了……”
“半夏,躲開!”
我是沒法用行氣了——說白了,先生離不開行氣,不管是文先生,靠著行氣上眼睛看東西,還是武先生靠著行氣打邪祟。
那個鐲子,也確實能把一切行氣給阻隔住,讓人跟廢了差不多。
可哪怕這樣,我好歹也是個普通男人。
是個男人,單憑著自己的力氣,也不能就這麼讓個姑娘給壓住了,傳出去,成何體統?
我早做好了準備,趁著這個功夫,一腳撐上去,直接踹在了她拿著傘的那個手腕上。
我不算什麼肌肉猛男,可好歹在高中是練過田徑的,加上入行以來走南闖北,腿上還是有些力氣的。
樓家女本來以為用那個無極鐲壓住了我,我就施展不出什麼花樣兒了,所以對我的防范也疏了幾分,這一下,拿把傘瞬間就被我給踹脫了手,直上了半空。
在這樣一個黑洞洞的地方打傘,肯定是有原因的——我甚至疑心,她會不會跟赤玲一樣,體質特殊,所以怕光?
不論如何,這肯定有原因。
她的面龐立刻露了出來,出乎意料之外,倒不是跟其他打虎客那麼兇神惡煞,倒是鳳眼丹唇,美艷而凜冽——尤其那個膚色,好像上等的白瓷。
只是,柳葉長眉總是微微皺著,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
說是像打虎客,不如說,像是上個世紀的月報美女。
而她的傘一脫手,鳳眼一滯,顯然就動了怒,那只戴著無極鐲的手,直接奔著我就甩了下來。
因為沒有行氣,觀云聽雷法施展不出來,眼前一轉,后背又是一陣劇痛,整個人重重的就撞到了一面石壁上,嗓子眼兒里一腥,一口血就吐出來了。
麻煩了,行氣被那個鐲子阻隔住,龍鱗都滋生不出來了。
“小哥哥……”
嗡嗡的耳鳴聲之中,聽上去,像是半夏在叫我,可她沒能跑過來,估計是被樓家女給擋住了,一片模糊里,我聽到了那個清冷的聲音只吐出了兩個字:“廢物。”
讓個女人給打成這樣——還真是第一回!
我勉強撐住——怎麼也不能丟了大老爺們的臉!
睜開眼睛,我就看見樓家女站在原地,奇怪,沒有乘勝追擊?
相反——她從精致的蘇繡緞子包里,取出了一枚小鏡子,和一個桃花心木梳,對著鏡子,就慢慢的梳起了頭發!
似乎,她生氣不為別的,就為我剛才蹬傘那一下,把她的鬢發撩亂了幾絲!
每次我覺得自己見過點世面的時候,總會打臉——世上讓我瞠目結舌的,還有很多。
不光我,半夏也直了眼。
而她梳清楚了頭發,又細致的擦了擦丹唇,這才慢慢收下鏡子,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弄亂我頭發的,你還是第一個——遺言,想好了?”
她眉目不動——可有了一身的殺氣。
這個時候,十八阿鼻劉擋在了我面前,說道:“我早跟你說了,這事兒跟他沒關系……還有你。”他回過頭,恨鐵不成鋼的就對我說道:“造孽喲,早說了,樓家女人得罪不得,你就是不聽!”
接著,他一只手就往脖子上指:“你要報仇,現在就報!”
那怎麼行!
我一尋思,立刻說道:“你等一會兒!”
樓家女的鳳眼冷冷看向了我,我立馬就說道:“我有遺言,過來你聽!”
樓家女微微蹙眉,冷冷的說道:“我不聾。”
“我知道你不聾。”我接著說道:“這不是規矩嗎?你說了,你們樓家人講規矩。”
樓價女雖然不耐煩,可我的行氣都被壓住了,又受了傷,看我就跟看死人差不多,也就沖著我走了過來,微微一抬下巴,意思是,“說。”
我故意把聲音壓低,跟螞蟻哼哼一樣。
她當然是聽不清了。
不過,她們既然有“聆聽遺言”業務,也只好以一種極美,極有風致的姿勢單膝彎曲,低身聆聽,這一瞬,我立馬就把龍珠給拿出來了。
這地方很黑,龍珠瞬間就是一片亮。
而那個美麗的光,沒有一個女人能抵御的住,更別說這麼愛美的樓家女了。
她一雙美麗的眸子,瞬間就反射了龍珠華麗極了的光芒,沉浸在了其中。
而這一瞬,我一只手撐住地面,一下跳起:“老頭兒半夏,往后頭躲!”
他們一愣,樓家女也吃了一驚,立刻伸手就要把我撈回來,可惜,來不及了。
她一直起身子,才發現,自己已經動不了了。
在龍珠的光芒下,她纖細的影子,發生了變化。
微微發顫,像是,被什麼東西牽絆住了。
之前我就記得,十八阿鼻劉說,他的陣法困胡影魅,困不住多長時間,最多一刻鐘,現在我雖然迷失了方向,可對時間還是很敏感的,一刻鐘,已經到了。
所以,我特地說什麼有遺言,就是為了拖延時間——拖延到了,胡影魅找上我們。
剛才把龍珠取出來,也是為了這個——所有的妖孽,甚至一些能力低微的,吃香火的,都會被龍珠的靈氣吸引,我把龍珠取出來,就是拿它擋燈塔,好把胡影魅給吸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