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了飛毛腿,飛毛腿不等我說,拉起了餐車,直接沖到了水池子上。
叫誰,不覺得這是泥牛入海?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飛毛腿并不是要表演鐵掌水上漂,而是直接撐起了餐車:“抓緊了,別掉下來!”
啞巴蘭有點看不慣他,還想反唇相譏:“你能有多快……”
話音未落,飛毛腿忽然就把餐車的方向一轉,貼著墻壁,跟壁虎一樣,從側墻上闖過去了。
我頓時就傻了眼了——不是從水面上,是從墻上?
可這種壁虎一樣的角度——誰能做到?
一般人,只怕直接就側翻了,可他快!
餐車幾乎是騰云駕霧,就從墻上沖過去了,比我小時候坐的“瘋狂老鼠”還刺激。
程星河瞪大了眼睛,喃喃的說道:“看來牛頓不管咱們這旮旯的事兒……”
后來我才知道,飛毛腿仗著自己腿快,參加了好些電視臺的闖關節目,可惜后來闖關節目收視不高,這差事也就黃了,不過,有這種經驗,他能干出好些挑戰極限的事兒。
早聽說過古代的飛賊能飛檐走壁——現如今,真是開了眼了。
餐車落地,我們一幫人歪過去就要吐。
飛毛腿傲然看著啞巴蘭,一副“你現在怎麼說”的表情。
啞巴蘭一邊吐,一邊豎起了大拇指:“要一給一,童叟無欺!”
而我回過頭,后面那些追我們的也沒被一個池塘攔住,很快也能渡過來。
眼前就是艮位了。
程星河他們全抬頭看著我。
這地方,是個死角。
怎麼過去?
我吸了口氣,就想把七星龍泉給抽出來。
可不行了,我根本拿不起來!
身后一片喧囂馬上逼近的時候,忽然面前“哄”的一聲,那一道墻,轟然就倒下來了。
這是——天助我也?
我們一幫人,奔著墻后就沖了過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長時間,面前忽然豁然開朗。
我覺得出來,我們像是過了一個陣。
那個陣,把后面的追兵,全部阻隔住了。
好厲害的陣!
蘇尋因為身體緣故,一直沒有吭聲,這會兒終于開了口:“這不是人能設的陣法,除非……是跟山石有關,吃香火的!”
吃香火的?
還沒想出來,我只覺得,腦袋一陣劇痛,簡直快要從中間裂開,只能蹲下,氣還沒喘勻,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姑爺。”
阿滿?
我一愣:“你怎麼也……”
不是是說了嗎,她們這些吃香火的,全部得到了通緝令,都要抓瀟湘的,她要是幫我,那也是眾矢之的!
我明白過來了,小龍女和螭龍趕過來救我,是阿滿叫來的!
可阿滿蹲下身來,微微一笑:“我是討厭白瀟湘,不過——為了救你,我干什麼都行。”
她上次從滿字金箔出來之后,就一直盯著這件事兒呢?
“可你怎麼辦?”
阿滿微微一笑:“你放心,我聰明的很——不會露出馬腳的。”
這話,莫名其妙竟然有些耳熟——也像是聽過!
可腦袋實在太疼,根本就想不起來了。
那個陣法后,隱隱約約也有撞擊的聲音,像是很多人想追過來。
阿滿歪頭:“姑爺,你先走。”
“可是你……”
阿滿沒回頭,說道:“我只要,你能在困難的時候,記住還有個我,就行了。”
我也知道,這有多危險,立刻就要拉阿滿回來,可是還沒伸手,數不清的石頭忽然從側邊滾了下來,直接把我和阿滿攔住了。
程星河一把拉住了我:“你傻不傻——她特地給你機會,不跑,對得起她嗎?”
飛毛腿就更別提了,餐車絕塵,就從前面給闖過去了。
這明明是我和瀟湘的事,為什麼要連累這麼多無關的人?
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想變得更強,我想靠著自己,去保護重要的人!
“嗯……”
我聽見一聲低低的,痛苦的呻吟,是誰的聲音?
啊,是我自己的。
是程星河第一個發現了:“七星,你怎麼樣了?”
我吃苦吃慣,很少會叫出聲來。
頭越來越疼,越來越疼——似乎頭上的一個地方,要裂骨而出。
我一摸,頭頂那個“赤毛癬”,似乎鼓出來了一點。
打什麼開始的?
對了——是打剛才我回憶起,以前那個“我”的時候開始的。
“七星!七……”
耳邊忽遠忽近,漸漸一片混沌,什麼也聽不到了。
跟著這個劇痛一起,還炸起了數不清,殘碎的幻象。
有千軍萬馬壓境,喊打喊殺。
還有很多人,在后面死死的追我,甚至——用石頭扔我。
那是一種很怪的石頭,那個石質看上去很普通,黯淡無光,可砸在身上,不知道為什麼,鉆心的疼。
我想開口:“不是我——不是我……”
可話到嘴邊,我自己卻被鎮住了。
那不是人能發出的聲音——更像是,一聲哀鳴。
龍的哀鳴?
哪里都疼,尤其“赤毛癬”疼的厲害,還有許許多多虛無縹緲的聲音:“癡心妄想。”
“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好像,人人得而誅之。
這種感覺并不難過,而是孤獨。
大千世界,天地萬物,我卻只孤身一人。
“我在。”
忽然,一片混沌之中,有一個極為動聽的聲音響了起來。
有這麼一個人,不管我是什麼處境,都會一直守在我身邊……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李北斗,你醒了?”
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天色變的清明,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停了。
我面前的——是白藿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