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懶得跟他計較,接著就問:“她到底什麼時候來?我跟她說。”
這下,不光張師兄,其他那些天師府的也看不過去了:“那是我們天師府的首席風水師,也是你說見就見的?還有,你這什麼口氣?”
程星河上來就要說話,不過一尋思,他們本來就看不慣我,把我名字說出來,估計會搞得更麻煩,也就沒直接說:“廢話,能直呼杜蘅芷的名字,自然是跟杜蘅芷有交情了,哎,你們到底干什麼來的?”
那個比較冒失的天師直接說道:“我們找四相局……”
結果話沒說完,腦袋上就挨了一下,是張師兄打的:“狗肚子里存不住二兩酥油,咱們天師府的要務,跟他們說得著嗎?”
要務?要務能讓幾個見習青銅來?
而我身后,就響起了一個輕輕的聲音:“謝謝你嗦。”
是那個歲數大的翻山客。
他還是被年輕天師壓在下頭,現在強抬著頭,眼神有幾分感激。
那幾個摁著他的見習天師剛才目睹了我的本事,也不敢造次,就一個勁兒看著張師兄,我一伸手,把那個翻山客拉出來,他們不由自主就松開了手——知道打不過,誰還打。
翻山客一身都是傷,我就左手把白藿香給的藥拿出來了。
翻山客又是一愣,接過來涂上,藥香四溢之下,傷口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這一下,把那幾個見習天師都給鎮住了:“那是什麼藥——怕是比黃二白的都好。”
“這死殘廢看來還真有點來頭。”
張師兄盯著那藥,眼神一沉:“不識貨的東西,拿著茉莉花喂牛。”
藥本來就是治病救人的,還分三六九等?
翻山客表情更惶惑了:“這樣好的藥……”
“管用就行,”我問道:“你們怎麼知道底下東西的?”
那個翻山客對我徹底有了好感,其他幾個也是一樣,互相看了一眼,這才說道:“這東西,我們百十年來都知道。”
我一下愣住了:“百十年前?”
飛毛腿也大吃一驚:“你們怎麼知道的?”
原來,翻山客跟我們相風水的一樣,天上看星斗,地上看寶氣,那一年他們有個祖先經過,看出來這里神氣下面蓋著的寶氣,就動了心思,假扮成了修廟的工人,夜里出來尋寶,果然找到了好東西。
他高興的了不得,帶著東西出去,發了大財。
接著,他就把這事兒告訴給了他兒子。
他兒子知道了之后,自然也心癢難耐的前來,也搞了個大豐收,可誰知道,他運氣沒有老爹好,剛把東西帶出了墻,人就死了,據說死的還很詭異。
那人的身體上,布滿了很多黏糊糊的東西,像是絲。
誰也不知道,那絲是怎麼來的。
那一家人雖然嘀咕,可也只能歸咎于那小子運氣不好,次子就也去完成未竟事業。
誰知道,次子也把命喪在了這里——死法,跟長子一模一樣。
那個老翻山客悲痛欲絕,說啥也不讓三兒子再來了——再來,不是斷子絕孫?
他們就嘀咕著——這里的東西,怕是神仙的,動了是要遭報應的。
可這些年過去,那個翻山客家族算是山窮水盡,以至于孩子連媳婦也不好娶,天天怨聲載道,這個翻山客沒辦法,就想起來了個這個地方。
神仙報應也好——怎麼也不能斷了香火!
這個翻山客就決定要來。
可他畢竟上了歲數,一個人來找寶物,又能帶走多少,沒轍,就找了幾個家里的親族,一起來了。
誰知道,才剛來沒多長時間,那幾個親族陸陸續續就送了命,他們也害怕,可死鬼,又哪兒有窮鬼可怕,所以今天他們還是來找銀精了。
這麼說——最近淹死在這井里的,都是他們的人?
那人說著,就揪自己頭上的花白頭發,喃喃的說道:“報應真有——真有報應!這地方的東西,動不得啊!”
那幾個見習天師則露出了十分鄙夷的神情,像是在說他們活該。
沾了一身的絲?
這就絕不是銀精能干出來的事兒。
這地方,果然還有其他東西。
我忍不住就往井口靠了一步,還想繼續看看里面的氣,可誰知道,那個張師兄直接把我給攔住了:“你干什麼?”
我盯著他:“你干什麼?”
張師兄梗著脖子就說道:“這地方已經被我們天師府給封鎖了,你們這些閑雜人等,都給我退到一邊去!”
程星河上去就把他推開了:“你小子好大的官威啊,這地方怎麼就成了你們天師府的了?寫你們名字了?”
說著跟后頭一歪頭:“關門放啞巴蘭!”
我卻攔住了他:“等會兒。”
這小子剛才看見了我的身手之后,是忌憚的,可這麼一會兒工夫,又抖起來,不太對勁兒,除非……
果然,他冷冷的就說道:“你以為我們能讓你們這些來路不明的蟑螂添亂?我早把救兵搬來了!”
身后一個冷冷的聲音響了起來:“我說誰這麼大本事,敢找我們天師府的麻煩,原來又是你。”
那些見習天師聽見,都激動了起來:“來了!”
這聲音耳熟啊!
我回過頭,就皺起了眉頭。
汪瘋子!
汪瘋子還是跟以前一樣,穿的整整齊齊的,一只手沒地方放,不住的撣肩膀上的灰塵:“不愧是厭勝門的當家,這才多久不見,能耐漲的挺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