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朝的歷史早就散佚了,知道的都不多,更別說這些細節了。
可我能清清楚楚的說出來。
只有一個原因,那是根植在靈魂里的記憶。
最前頭的,是個穿著梅花官服,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頭兒,我記得,他善于丹青,最喜歡畫錦鯉。
后頭的,是個松樹官服的大漢——現在已經形銷骨立,但他活著的時候,孔武有力,能生裂虎豹。
這些,都像是我的老朋友一樣!
我好像,想起什麼來了!
我認識他們——我全認識!
我忍不住又往前踏了一步,想靠的更近一點,可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我額頭上的“赤毛癬”跟被閃電打中了一樣,又是一陣劇痛!
我左手扶在了腦門上,身子猛地曲了下去,可就在這個時候,程星河厲聲說道:“七星,小心!”
“嘩啦”一聲,他手里的珍寶,撒了一地。
我抬起頭,勉強看向了前面,萬萬沒想到,那一排殉國的忠心老臣,忽然對著我就撲了過來。
他們跟城北王不一樣——他們根本就不認識我!
我一愣,身體條件反射的閃避了過去:“你們都往后退!”
不光不認識我,他們對我,還有很深的敵意。
這是怎麼回事?
我拔不出七星龍泉,也擋不住全部的蔭尸,加上這里的蔭尸不是帶著紫氣的權貴,就是帶著煞氣的武將,比一般的蔭尸難對付的多,沖著我們就撲了過來。
飛毛腿護著我沒躲,結果一下就被掀翻,不由大怒:“你們這些死鬼,一咽氣,連誰是天都忘了!”
我立馬拽住了飛毛腿:“往后退!”
“祖宗大人,我咽不下這口氣,”飛毛腿百思不得其解:“他們等您等了幾百年,好不容易您回來了,他們——他們怎麼……”
不怪他們。
我答道:“恐怕,有人在背后操作。”
那些穿著官服的蔭尸后頭,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赫然,穿著一個明黃色的袍子。
在預知夢里,指使這些蔭尸攻擊我的那個“人”。
把翻山客全部用絲纏死的真兇
找到了那個“人”,說不定,就能問出太歲牙的事兒了。
白玉貔貅倒是管了大用,龐大的身軀一動,不少蔭尸直接就被它碾住,不過蔭尸是不知道疼的,好些蔭尸身體都殘破了,但是掙扎出來,還是搖搖晃晃的攻擊。
白藿香一把銀針就撒了出去——釘住了那些蔭尸的關節,不少蔭尸應聲倒地,但是前仆后繼,數目不少,誰都對付不過來。
擒賊先擒王。
我立馬讓程星河把他們照料好了,自己左手攀在了石墻上,對著明黃色人影消失的地方,就追過去了。
程星河在后頭喊我,讓我別作死。
左手一開始確實不能行,但是龍氣加持,時間長了也勉強能用了,我翻過了幾道梁柱,就見到那個明黃色的人影,消失在了一道大門后面。
這地方可夠大的。
我要追過去,可忽然就看出前面不對——地上赫然一團子紅光。
有個人!
不過,紅光極弱,這個人,危在旦夕!
我立馬就過去了,蹲下一看,果然是個見習天師。
就剩下胸口一點熱氣了。
我心里一沉,真的出事兒了。
接著立馬就把白藿香給的靈藥給他外敷內服上,果然,不長時間,他微微有了聲息:“快,快去……”
“你怎麼樣了?你是怎麼弄成這樣的?”
“那東西有神氣,厲害的很,”那見習天師氣若游絲:“化了……”
我一下皺起了眉頭。
化了?
“杜蘅芷呢?汪瘋子呢?你們其他人呢?”
“天師府,被騙了……不能聲張,四相局,是個騙局……”
什麼?
我還想問,可他吐出一句:“別碰,碰了,要命……”
接著,就沒聲息了。
這見習天師嘴里的線索,支離破碎的,我不禁焦躁了起來,杜蘅芷他們到底怎麼樣了?
天師府被騙?天師府是個什麼地方,怎麼可能被騙?
不過,跟杜蘅芷之前說的一樣——好像這里的事兒,跟天師府的名譽有關。
她別真出了什麼事吧?
我只能站起來,繼續往里找。
可以站起來,我又有了之前的那種感覺。
我背后有東西。
那個——叼著刀的煞神!
回過頭,一點不意外,他還是躲的嚴嚴實實的。
跟到了這地方來,這位跟蹤狂也是夠辛苦的。
不過現在形勢危急,我哪兒還顧得上他,立馬奔著里面就沖了進去。
到了盡頭,我就看見,一個很高的臺子。
那個高臺子上,確實坐著一個身影。
確實,穿著一件明黃色的袍子。
那件衣服不是他的。
一股子很不舒服的感覺涌上了心頭——恍恍惚惚,好像,見到了別人偷走了自己的衣服一樣!
在看清楚了那個“人”的模樣,我頓時就愣住了。
雖然模樣干癟難看,但是輪廓,身高,甚至額角上的痕跡。
竟然都跟我有幾分相似。
我冷不丁就有了一種感覺。
這個人——是我前世的尸體!
可是,不對啊,如果我的前世,是景朝國君,可景朝國君的尸體,應該在真龍穴里才對!
而那個“人”正居高臨下的盯著我,發出了一個跟外貌一樣干癟嘶啞,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你是賊……你要偷我的東西……”
這個“人”,是誰?
下一瞬間,我就看出來了——他身上,竟然帶著幾分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