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秋薇連忙說道:“既然這樣,我帶您去個沒人的地方,您看行不行?”
齊家的大宅是很大的,后面有連綿的一大排青瓦屋子沒人住。
這當然好了免得真的造出什麼大動靜來,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我剛要跟著她去,忽然后頭有人喊我:“小先生,原來您在這里呢,讓我們一番好找——到時辰,該行禮了!”
這個喪禮的習俗,是每到了固定的時間,去行固定的禮數,所以格外的累。
西派來喊我的人看見我跟一個女人在這很親密的樣子,盯著郝秋薇的臉色就不善,我敷衍說在跟她打聽路,西派的這才輕松了點。
郝秋薇雖然失望,但也沒敢攔著。
那一會兒行禮行完,盡快解決吧。
到了會場,跟著叩拜,我順口就問杜蘅芷:“銀河大院那件事兒之后,內里的工作人員怎麼樣了?”
杜蘅芷答道:“不太好——那一次,銀河大院名譽掃地,其中一位金剛瀆職,被嚴查了。”
果然——酒金剛被我連累的厲害。
她女兒的事情解決完了,也就了卻了這個人情債了。
“不過,也有好的,”杜蘅芷接著說道:“這一嚴查,倒是查出來了許多冤假錯案,不少屈打成招,或者被人陷害的先生,有了生機,這可都是托你的福,所以,你也算是功過相抵……”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這可就是歪打正著了。
阿滿一直沒消息,我非常擔心,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那一次,不少吃香火的也參與進去了……”
“這是上頭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杜蘅芷說道:“要是有機會,我幫你打聽打聽。”
“多謝了,我欠你的可太多了,以后能用得上我的,義不容辭。”
“你……”杜蘅芷咬了咬牙:“現在還要這麼客氣?”
老頭兒從小就教給我,禮多人不怪。
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捅了我一下,聲音驚喜:“慫貨,你怎麼也在這里?”
這會兒大家都趴著,安靜行禮,這一句話一出口,聲音雖然不大,可周圍視線都投過來了。
二姑娘?
二姑娘歪頭看著我,嘻嘻一笑:“遠處看著就像是你!哎,你也來吃包子了?”
吃包子是個方言,意思紅白喜事來吃席。
我略略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別這麼大聲,主家要不開心的。”
二姑娘脖子一梗:“我想說話就說話,又不是來做賊的,偷偷摸摸做什麼?”
而池老怪物的聲音也在后頭響了起來:“就是,想說就說,怕個屁——還怕把齊老流氓從棺材里喊醒了?嘿嘿,真要是二百五有這個能耐,齊家的孝子賢孫,謝二百五還來不及呢!”
池老怪物還是跟以前一樣,倆手一反綁,大大咧咧的坐在圍墻上。
池老怪物名聲在外,新近又回到了十二天階,所以賓客們沒有樂意管閑事兒的,那幾個戴著麻花帽的狗字輩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也巧,這個時候,禮行完了,大家就都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好似池老怪物是個雷。
杜蘅芷也跟池老怪物問好,池老怪物端詳了一下杜蘅芷:“喲,原來是杜家的姑娘,跟你姑奶奶前些年的日子,可太像了,老太太這一陣好不好?”
“托福,時常問起您。”
“小嘴抹了蜜!”池老怪物倒是很受用,他這人一向不守繁文縟節,上次還說,人死如燈滅,喪禮這玩意兒除了一起吃吃大鍋菜,毫無意義,他從不參加,死了也不辦。
這次倒是打臉。
我忍不住就問:“您也來了,想必跟齊老爺子關系深厚?”
沒成想,池老怪物奔著棺材的方向就呸了一口:“我跟那個老流氓能有什麼關系?這次過來,是為個東西。反正那東西,齊家也沒人配拿,我打算撿個瓜落。”
“東西?”我一愣:“什麼東西?”
“原來你不知道?你以為這些人是為什麼來的?”池老怪物壓低了聲音:“齊老流氓這里,有一樣東西,他說要當傳家之寶,不知道,多少人覬覦呢!”
“具體是什麼?”
“那叫涅槃圈,”池老怪物說道:“能耐可大的很,據說世上沒有它吞噬不下的東西,齊老流氓以前經常吹牛逼,大家被他勾的有了胃口,他遮遮掩掩又不拿出來,多虧杜大先生開了口,他礙于美人的面子,才展示過一次,說自己兒子都不知道這東西,那玩意兒裝在個金盒子里面,他舍不得打開,不過內里透著神氣,真是沒錯,咳咳咳……”
杜蘅芷看他口干,給他一杯茶,他叼著茶杯咕嘟嘟灌下去,側頭往肩膀上一抹嘴:“他這次死的暴,遺囑又沒立,齊家那些小流氓為了家業還得都破了頭,估計誰也顧不上那個東西,比起讓其他人趁火打劫,還不如先下手為強,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涅槃圈?”我一尋思:“能吞東西,那不就跟粉碎機差不多,至于你們這些大宗師這麼眼熱?”
“你懂個屁。”池老怪物聽我稱他為大宗師,倒是挺受用的,接著答道:“這東西你知道銳到了什麼程度?據說,甚至能吞噬三界的界限——暫時性打出一個洞來,上通九霄,下通黃泉,哪兒都能去,只要不被抓住,那是三界通行證。”
杜蘅芷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我知道她怎麼想的,她是按部就班慣了,覺得這不是通行證,是私自入境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