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三天,哪兒還有這麼人多手雜的機會。”
“不過,鬧騰的這麼兇,東西丟了沒有?”
“你這是廢話——要是沒丟,齊家能把事情抖落的這麼大?”也有人幸災樂禍:“這下是戲臺上著火,有熱鬧看了。”
“老吳,你還為了齊老頭子跟你嫂子的事兒記仇?”
“放屁!”
我落了座,杜蘅芷立馬拉住了我的胳膊:“你聽見沒有……”
可話沒說完,她就覺出來了——我手上顫了一下,上面還有血。
杜蘅芷是何等聰明,立馬知道什麼情況了,眼神一變。
而這個時候,披麻戴孝的齊雁和已經站在了靈前,頭發上還粘著琉璃碎片呢,表面上還是很和煦:“家里鬧賊,驚擾各位長輩了——不過,那賊不把家父和各位長輩放在眼里,盜走家父傳家寶,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兒,我們齊家,不能姑息。”
其實他拳頭攥的死緊,不知道恨成了什麼樣子。
底下眾人哪兒還有什麼可說的,立刻答應:“我們給你們做主——免得人家說齊老頭子人走茶涼,任人欺負幼子。”
“那太好了。”齊雁和的視線掃下來,落在了我身上:“那個賊身上受了傷——這就是證據。所以呢,我得挨個看看,誰身上,有新鮮的傷口。”
他嘴角一勾:“等抓住了——請各位長輩拿主意,怎麼處置。”
第1308章 驗明正身
“好說!”一個歲數大的一開口,擲地有聲:“不光要把那人抓了示眾,還得查清楚了是哪一家指使的!統統關進銀河大院!”
“沒錯,他那家族,也別在行當里立足了!”
“喪天良的,咱們行當里容不得!”
我就說,一旦抓住,社會性死亡。
程星河也皺起了眉頭,奔著我這看了過來,眼神問我出啥事兒了?
我倒是想解釋,可這也不是一個眼神能解釋的了的,就只能跟他比劃了一下,管好你自己。
程星河被我噎了一下,而齊雁和第一個奔著我們這邊就過來了:“那——就從西派開始,杜天師和李先生不介意吧?”
當然介意了,你他娘這麼著急干什麼。
他已經懷疑到我頭上了,就是沒證據,才要把氣氛炒熱乎了。
可有個人忽然開了口:“別亂,按著座次順序來——從我們夏家這打頭的開始吧。”
夏明遠。
夏明遠完全裝成公事公辦的樣子:“這樣清楚,免得東抓一把,西抓一把的,萬一有了遺漏,那多不好。”
夏家地位在這,好些人就跟著奉迎:“還是夏家賢侄主意好,對,就這樣,按著順序,挨個查!”
齊雁和眼里閃過了一絲不悅,但也沒把這點拖延的時間放在眼里:“也是——反正查到了最后,他的傷也痊愈不了。”
意有所指啊。
夏明遠裝成不認識我的樣子,看都沒看我一眼,卻是存心想幫我。
可齊雁和說的對,我這傷口,這麼短時間也痊愈不了,拖延能拖延出什麼結果來?
我腦子飛快的轉動了起來,這事兒怎麼破?
可杜蘅芷把我往下一摁:“你等我。”
啥?
沒等我問,她轉身就出去了,還跟西派的幾個人交代了一聲。
齊雁和是看見她轉身了,不過現在還沒輪到西派,他也不好攔,就跟身后幾個人一歪頭,示意跟上去看看。
媽的,杜蘅芷別為了我,讓人抓到了什麼把柄吧?
我一著急也要跟上去。可一下就被西派的給摁住了:“杜天師說了,讓您在這等會兒。”
她打什麼主意呢?
而前頭的夏家檢查了一遍,沒人身上有傷。
十二天階上四家是“東西南北”,夏家排除,就是杜家了。
可夏明遠忽然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下一個,是不是把你們家也查一查——東南西北嘛。”
齊家的不愛聽了:“你什麼意思,我們家賊喊捉賊?”
“不是——”夏明遠緩緩說道:“我只是覺得,你們家的人下手得天獨厚罷了,這遺囑不是還沒立呢嘛——當然了,你們要是心虛,那就算了。”
“誰心虛了!”狗字輩的尤其激動。
我忽然一陣感動——他平時油嘴滑舌,竟然為了我,這麼直接的得罪人。
“既然敢,那就查!”其他家族的也說道:“只是把這個近水樓臺先得月排除而已,大家圖個安心。”
齊雁和本來十分不悅,可一聽自己家終于取代了西派成了第二家,面色稍和,加上問心無愧,也就擺了擺手,查。
他的視線,一直沒從我臉上下去過,眼神像是在說,我看你能拖到什麼程度。
齊家人多,但查幾分鐘也能查完,眼瞅要到了我們這了。
而這一瞬,我忽然覺出,右手被人暗暗拉了一下。
“別回頭。”是白藿香的聲音:“我用蜇皮子給你遮掩一下。”
杜蘅芷出去,是去找白藿香了?
杜蘅芷站在了我身后,而那幾個跟蹤杜蘅芷的,一直沒回來。
白藿香那只熟悉的手穿過寬大的孝袍,以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摸在了我的右臂上,倒吸一口涼氣。
她的聲音嗔怪:“一眼看不見,你就非要把自己弄成這樣?”
我能怎麼辦,我也很很絕望啊。
聽得出來,嗔怪里,帶著壓不下去的心疼。
一股子刺痛感落在了胳膊上——大疼上添小疼。
我后心就是一層汗。
而狗字輩的檢查完了,齊雁和對著我就過來了——那個氣勢,像是要劈開一切的利刃,明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