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跳河,可是,這孩子是一條命。
正這個時候,齊老爺子剛從外頭回來——她就想起來了,齊老爺子素來風流,對女人總是網開一面的。
于是她就求齊老爺子,能不能給孩子一條活路。
“孩子無過。”
跟她想的沒差錯,齊老爺子真的答應了。
她媽高興的不得了,齊家的人一看齊老爺子容忍了手底下在齊家生養一個沒名沒分的孩子,都開始猜測了起來:“這別,又是齊老爺子的私生子吧?”
有嫉妒的,有單純道德炎癥,就是看不上這種“浪女人”的,郝秋薇他媽的日子當然不好過。
后來也不知道怎麼地,他媽反正沒活多長,臨死把孩子交給管家了。
可以說打郝秋薇記事兒起,好些人就笑話她,說她小姐身子丫鬟命,她一開始不明白,后來好歹是懂了。
懂了,能不恨嗎?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兄弟姐妹”養尊處優,自己為了活下去,只能伺候他們。
她也不甘心,可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所以她一直沒離開齊家上別處討生活,她就是盼著,也許有一天,那高高在上的齊家家主,會叫她一聲閨女。
可她到底沒等來那一天,等來的,只是沒完沒了的欺凌。
還有——齊金麟的誘騙。
郝秋薇知道了這一切,張大了嘴,看著齊老爺子:“你……”
齊老爺子一笑:“閨女——要是有這個緣分倒是好,可我這輩子,就一個閨女。”
程星河他媽。
郝秋薇轉臉去找齊金麟,可已經找不到了,她團團在地上打轉,她不想相信,可她不得不信。
“我錯了?我錯了?”
沒人能回答她。
那幾個笑臉人早就熬不住了:“齊先生,你答應過……”
齊老爺子再次擺手:“都等了二十多年了,還在意多等這一會兒的?”
可那幾個笑臉人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我,顯然已經決定要盡快離開這里了,其中幾個笑臉人忽然對著齊老爺子就伸出了手:“涅槃圈交出來,有人等著我們呢!”
可“啪”的一聲,一道狗血紅繩從齊老爺子身后彈出,那幾個笑臉人剛吃完虧,瞬間往后一退。
程狗。
他們表情陰沉了下來:“你們什麼意思?”
“別的我不懂。”程星河表情凜然:“我這個孝子賢孫在——誰也別想動老頭兒一下。”
齊家那些小輩頓時一愣,笑臉人盯著齊老爺子:“這麼說,你要賴賬。”
齊老爺子還沒答話,程星河梗著脖子說道:“東西沒滿二十年就沒了——當初約的不是二十年嗎?時間不夠,怎麼給租金?”
齊老爺子一下就樂了。
我忽然也想笑,誰敢說他們不是血脈至親?光是這個無賴勁兒,就跟復制粘貼的一樣。
那就一個笑臉人大怒,其中一個,對著程星河就過去了。
程星河抬手擋住,當然了——他的身手不夠,按理說,直接就會被甩開。
可他偏偏就用了一個巧勁兒,身體斜勾過去,一只手奔著笑臉人的眼睛就剜。
這個法子出其不意,外帶他吃過皇甫球的丹藥,快的像猴。
另一個笑臉人大怒,側邊對他就踢,可程星河偏偏就是能找到空門,一腳對著那人胯下踹了過去。
笑臉人又驚又怒,翻身躲過,可程星河跟含沙射影的怪物一樣,直接把自己懷拉開,“撲”的一下,數不清的白色粉末就撲出來了。
這是——人中白摻香灰!
他是真有錢了,一看就是千挑萬選的上品。
那幾個人身上是有神氣的,被這種穢物一撞,不由自主就往后躲,竟然,有幾分狼狽。
周圍的人都看直了眼:“這種不入流的法子——不像是咱們大家風范……”
“什麼時候了,管風范不風范,管用就行!”
“這孩子出手是個巧勁兒,嘶,難怪能給李北斗當師父!”
這句可把我給噎住了——不過,要說還價和罵人這方面,確實他是三人行之中的師父。
齊老爺子則別提多滿意了,拍著手就叫好——他既不怕程星河跟他們結梁子,也不怕笑臉人傷了程星河。
可笑臉人畢竟是笑臉人,哪兒是這麼容易就能對付的了的,重新對著程星河就撲了過來。
齊老爺子看的津津有味,也沒有要上來幫忙的意思。
我心里一緊,才要跟著摻和,忽然就聽見身后呼嘯一聲。
數不清的行尸奔著那些笑臉人就撲過來了。
這時——啞巴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一個笑臉人手里把尸王丹給搶回來了,對著那些行尸,一聲令下!
他梗著脖子:“保護我方老爺子!”
笑臉人本來就被穢物給傷了,這會兒又有行尸過來搗亂,不由更狼狽了。
齊老爺子哈哈大笑:“好!”
程星河一只手就伸到了齊老爺子面前,回頭就說道:“老頭兒,跟我們走。”
齊老爺子笑容一凝:“可被這些東西粘上,一輩子都甩不脫……”
“怕什麼?”程星河隔著人群看向了我:“我兒子總會想出法子來的。”
你大爺。
不過,我大聲說道:“他們跟我本來就有仇,不救您,也不會放過我,您要是不嫌棄——跟我們一起走!”
啞巴蘭跟著答應:“我哥說得對!”
齊老爺子笑的更開懷了:‘這輩子,有這麼一次,也痛快——哎,別的老頭子們,你們老說我教育無方,上梁不正下梁歪,可你們有這種后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