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婦連忙站起來,跟我們陪著笑就回去了,還一步三回頭的,好像舍不得走。
閑著也是閑著,反正天還沒黑,我也靠著墻犯困——躺在了程狗的大腿上。
他嫌我腦袋沉,讓我滾,被我幾杵子打服了。
進入了夢鄉,卻覺得,那種腥膻的味道更濃烈了。
朦朦朧朧,我看到一個床頭,床頭上掛著一幅麒麟送子圖。
一個人影跪在床前,正在數數,聲音含混不清:“這個行,這個差一點,到日子了……”
到日子了?
月光從窗口照下來,那個人低著頭,聲音之所以含混不清,是因為她嘴邊有血淋淋的東西。
我一看,就愣住了。
她嘴里的東西,還在動!
是老太太。
而老太太不住的往嘴里塞東西:“這個也行……”
腥膻的味道鋪天蓋地,我歪頭就想吐,睜開眼睛,才看見漫天殘陽似血,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
程狗歪著頭也睡著了,嘴邊還有一條干了的口水痕跡。
他腿估計都被我枕麻了。
我剛回過神,就被眼前一幕嚇了一跳——老太太不知道啥時候,正蹲在我面前,面無表情的盯著我。
我激靈一下就起來了——聯合那個夢——就跟她要下嘴吃我一樣!
老太太冷冷的說道:“真能睡啊,燕巴虎投胎吧?那我就指望著你夜里歡了——快上去看我兒媳婦去。”
我連忙問道:“你兒媳婦怎麼了?”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拽上程狗,這才發現,白藿香和啞巴蘭不見了。
第1348章 腹中之物
“我朋友呢?”
“咦,你問我,我哪兒知道。”老太太背著手往上走:“你這朋友也沒素質,上人家里亂走亂逛,什麼大人教出來的。”
不對啊,我立馬拿手機打電話,可沒打通——這地方沒信號。
沒信號的地方,不是深山老林,就是——有那種東西。
程星河甩了甩腦袋,也清醒過來了:“他們倆沒單獨行動過啊!”
“那是你們的事兒,可別拿我這當成了孫二娘的包子鋪。”老太太背著手就往樓梯上走。
孫二娘的包子餡,就是……
我心提了起來,程星河低聲說道:“別擔心,說不準他們是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去探前哨了,啞巴蘭的體力在,正氣水的腦子在,出不了事兒,正好狼狽為奸。”
互補就互補,狼狽你大爺。
我喊了他們倆幾嗓子,老太太回頭就“噓”我:“你有點素質沒有了,馬連生教你在人家大喊大叫?告訴你,驚嚇了我乖孫,我拿你們倆泡酒。”
這一“噓”,我頓時覺得她嘴里的腥膻氣息更重,好險沒當場吐出來。
當時我就有了一種感覺——會不會,整個屋子的腥膻氣息,都是從她嘴里冒出來的?
夜幕一降臨,這個獨棟別墅里的感覺更怪異了,四處黑魆魆的,看哪兒哪可疑。
“老太太,你怎麼不開燈?”
“省電。”
“你們家那麼有錢,還至于省這點電?”
“廢話,勤儉聚財,奢侈敗家,你們就是因為不懂,才窮。”
我和程星河沒話說了。
跟著老太太往上走,就到了一個房間,老太太又:“噓”了一聲:“我乖孫剛睡著了,千萬別驚嚇了我乖孫!”
我就回頭瞅程星河,程星河把陰泥摸了出來,一邊抹一邊嘀咕著:“老用這玩意兒也費事兒,還得洗,什麼時候再弄點燃犀油?”
“我也想弄,上哪兒弄?”
“亓俊的崇慶堂肯定有。
上他那弄點,他還欠咱們人情呢。肯定不能要錢。”
“人家開門做生意的,要錢也正常,哎對了,你繼承了南派那麼多錢,怎麼還這麼摳?”
“嘖,你沒聽見老太太怎麼說?勤儉聚財,奢侈敗家,能不花,咱就不花。”
把摳搜說的這麼有道理,也是門手藝。
這個房間也掛著麒麟送子的畫,帳子底下睡著個人——看輪廓是兒媳婦沒錯,就這個填鴨的勁頭,她睡著了還能少受點罪。
我正要歪頭說話,程星河就把我的嘴捏住了:“來了。”
造孽喲——這貨抹完陰泥沒洗手!
但是這一瞬,果然,有個東西進來了。
我們倆看清楚了,同時皺起了眉頭。
那個東西——很怪。
好像是個軟體動物,一蠕一蠕的。
程星河做出個口型:“蝸牛精。”
你傻呀,蝸牛有殼。
程星河一尋思也是:“鼻涕蟲精。”
我正要撇嘴,忽然覺出來,老太太呢?
她不是一直跟在我們后頭嗎?
奇怪,也消失了?
這地方神神秘秘又腥臊,真讓人不舒服。
我就繼續聚精會神看那個東西。
果然,不長時間,一個人影倏然就從地上冒了出來——那個冷不丁的勁兒,好像一條影子忽然從地上彈起來了一樣。
而那個人影在床下,對著兒媳婦就伸出了手,跟兒媳婦說的一模一樣,伸手就來摸兒媳婦的肚子,姿勢也很怪,像是在畫圈子:“到日子了——到日子了……”
這東西有青氣,但是十分稀薄,屬于那種剛勉強能說人話的精怪,難怪人形都凝聚不出來。
我跟程星河一對眼,來活了,程星河對我做出了個“請”的手勢,沒忘了加上個“動靜別太大,免得賠錢”的姿勢。
我以最快的速度,翻身就過去了——這一陣子一直刀尖舔血,終于能解決個普通邪祟,實現一下能力壓制了,實在值得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