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婦似懂非懂,但是很用力的點了點頭,死死抓住了白藿香的手,臉上還帶著流產時淌下的淚痕:“妹子,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不用,”白藿香一笑:“你有你的命。”
兒媳婦破涕為笑:“嗯,第一件事兒,我先減肥。”
她倉惶的眼里,終于有了明亮的,期待的光。
是啊,人和命,相輔相成,老太太能把自己貪成了斷子絕孫,也有人能把一手爛牌打成了王炸。
祝好。
程星河咕嘟著嘴:“兒媳婦命是不錯,當初應征選妃,還真成了富婆了,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這地方的財產,只有兒媳婦一個人能繼承了。
“你繼承了南派,還這麼多屁話。”
“嗨。”程星河也反應過來:“真他娘的,我窮慣了,老忘!”
“說起來,”我盯著他手里那個流光瀲滟的東西:“這啥啊?說出來讓我羨慕一下。”
程星河一下激動起來:“你看,我還忘了——這摸龍奶奶給我的,鳳凰毛搓的!有個名字,叫云錦絲。”
鳳凰毛?
是啊,世上除了鳳凰毛,恐怕再沒這麼美麗的東西了。
月光下泛著清輝,不像是人間的東西。
“又輕又韌,還有你看……”
他拿了個打火機,就要往上燒。
“臥槽,你他娘這麼燒包……”
“嘖,小家子氣!”
我眼看著打火機的火苗滾起,點在了那個美不勝收的繩子上。
“蓬”的一下,火光跟進了水管子的水一樣,從頭流到了尾,光芒炸了一繩子,瞬間把我們的眼睛都給灼了。
不是,就程狗這麼摳門的性格,也不像是能這麼糟踐東西啊!
但是下一秒,我就看出來了。
這個繩子,雖然能跟火貫通,但是纖毫畢現,在火光燃燒之中,完好無損!
對啊,鳳凰毛,肯定不怕普通的火燒!
“程狗,你這個多少錢……賣給我吧!”
啞巴蘭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火焰把他一雙眼睛照的灼灼發亮。
“你傻啊!”程星河一把將啞巴蘭的腦袋推開:“這東西堅韌非凡,砍不斷拉不折,我給你,女媧捏你的時候睡著了吧?你不是泥人,是沙雕啊。”
啞巴蘭不甘心:“那你說,這東西哪兒來的?我買去!”
程星河得意洋洋:“你上哪兒買去?摸龍奶奶說,本來是留著給熊孫子的,后來見我用過她的摸龍繩這麼長時間,還冒認是她徒弟,她不讓我白吹牛,特地給我了一個好貨,還教給了我不少好東西,比如,七十二路趕龍法。”
一聽就挺霸氣。
這拾荒帝終于是拾到了一個真寶貝,我也為他高興。
而面前不遠,啪嗒一聲。
我一抬頭,那個下山靈鹿已經好一些了,而那個男人,猛然跪在了我面前。
跟著他,數不清的靈物,都跪了下來。
“你救我妻兒,無以為報!”那個男人用一種很古老的姿勢和手過頭,拜在了地上:“只要以后有用得著的地方,萬死不辭!”
“好。”我笑一笑:“起來吧……”
對了,那個姿勢,有些熟悉——跟景朝那些官員下拜的姿勢,一模一樣!
我心里一動:“這是,景朝的跪拜禮?”
那個男人一抬頭,點了點頭:“我,是景朝的時候,被放到了山上的。”
“誰把你放到山上的?”
“當時的國師——江仲離。”那男人看我語氣不對,有些莫名其妙:“當時,國君病危,他買了我們,給國君放生祈福。”
是啊,這些靈物,放生的福報也很大。
“江仲離,是個什麼人?”
那男人歪頭想了想:“足智多謀——不像是凡人。”
評價很高啊!
“那,他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特征?”
“這……”那個男人想了想,忽然說道:“他身邊,有一對雙生女孩兒,跟著他,形影不離。”
雙生女孩兒……
我的心一沉:“江采菱,江采萍?”
那男人立刻點頭:“不錯!您,也知道?您果然不是凡人!”
他以為我跟他一樣,從景朝活到了現在。
江采菱說過一句話——想知道,“他”為什麼要她死。
可她們倆,一次都沒提過江仲離和四相局的事。
每個人,似乎都埋著一個什麼秘密。
“他帶那兩個小姑娘干什麼?”
“好像……是為了景朝國君做什麼,”他抬起頭:“我只記得,那一對雙生小姑娘背后,都貼著一張紅紙。”
程星河和啞巴蘭一聽,立刻看了我一眼,異口同聲:“臥槽?”
我一愣——活人身上貼紅紙。
獻祭?
那男人盯著我:“這件事兒,很要緊嗎?”
我回過神來,搖搖頭,再問,就沒什麼有用的了,但關于景朝國君的風評,也是一樣的差勁——說之所以重病,是因為上山捕獵的時候,有動物中了他一箭之后,僥幸逃脫。
國君非要找到那個獵物,找不到,大怒,甚至放火燒山,但是山風逆轉,他自己倒是遇上了危險,江仲離才張羅著放生和祭祀什麼的。
這個傻逼,一點人事不干。
程星河也想說這話,但是考慮到景朝國君跟我可能存在的關系,沒好意思開口。
可哪怕聽到了這些,我仍然覺得景朝國君的人設很奇怪——在阿四,桂花娘娘,水天王眼里,他仁義無雙,英雄蓋世。
可在其他傳說之中,他又荒淫無度,殘暴成性。
哪一個,才是真的他?
而他,跟我到底什麼關系?
那個男人看著我,有些擔心。
我回過神,就讓他回去了——老婆剛恢復,好好歇著。
那男人點了點頭,但接著就說道:“恩公,有件事情——最近這個地方,不大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