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驢,是活著的——取其至鮮。
這種酷刑一樣的東西,剝皮澆油,驢掙扎痙攣,慘叫不絕,可食客卻往往就喜歡這個嘶嚎——叫的越歡,說明這東西越鮮活。
吃的就是個“慘”字。
禿子連忙說道:“你們說,是不是我哥吃了那個肉——自己身上的肉,也遭了報應……”
“你放屁呢。”另一個同伴說道:“二哥說了,世上沒有什麼報應——要是有,咱們干這一行的,還活的了?”
“有了今天,沒趕明兒唄。”
禿子一說這話,看上去,竟然有幾分凄涼:“上了這條船,咱們不砍人家,人家就砍咱們,怎麼也得想轍活過今天再說。”
弱肉強食,確實是生存的法則,誰也沒辦法。
不過,生澆驢肉也不是這一兩天發明的,這些年來也沒聽說過誰得了這個病。
再說了,這道菜并不普及,其他的人,難道也吃了這個?
程星河他們一打聽,那些患者家屬就搖頭:“我們家沒吃過那玩意兒!”
“聽著就瘆得慌,誰敢吃呢?”
“我們家窮——驢肉就貴,那麼吃,比帝都烤鴨還費事,這輩子沒粘過。”
程星河看著我:“看來這是個例。”
那這些人,總也得有個什麼共同點吧?
結果這個時候,里面又是一陣慘叫:“醫生,你給俺看看——俺又疼起來了!”
白藿香一看,就皺起了眉頭。
果然,她的銀針,也只能暫時緩解,沒法根除。
那些“瘡”,還在進一步往下蔓延。
黃二白在忙的,肯定也是這件事兒。
不過,這個味道……
“七星!”一只手猛然拉住了我的胳膊:“你靠那麼近干什麼?”
回過神,我已經靠近到了那幾個病人鮮血淋漓的部位,面前的不銹鋼暖壺正照出了我的臉——仿佛,對那些血肉,極為迷戀。
那個表情瞬間把我自己給震清醒了。
我連忙站起來,就往外走——這個味道,不能再聞下去了。
醫院樓下有個便利店,我喝了一大瓶冰紅茶,那個冰冷刺骨的感覺,暫時就把那個火燒火燎的欲望給壓下去了。
我身上出問題了。
問題還不小。
是從哪里來的?
難不成……我摸到了自己的頭頂。
那個傷疤一樣的東西,越來越凸起了。
自從上次,雷祖用了五爪金龍的氣,這個傷疤滋生就越來越快。
“恩公!”
冷不丁一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我正在走神,這一下,出于本能,好險把那個手直接甩出去。
那個手給嚇了一跳,當時一聲慘叫。
我這才回過神,反手將那個手給拉住了。
那個“人”驚魂甫定,這才松了口氣,回頭又是一個彩虹屁:“恩公真是好身手!”
這是剛才那個細高個靈物。
我松開了手:“有什麼事兒?”
那個細高個連忙說道:“小的找了手底下兄弟去查了查——還真查出來了點端倪!”
“什麼端倪?”
細高個答道:“這些身患重病的,都好一口——吃肉。”
“吃肉?”我頓時有些意外:“除了修行者,哪個人不吃肉?”
“可不是嘛。”那個細高個答道:“不過,這些人,吃肉吃的兇!就好比那個外地來的吧!窮是窮,買不起肉,那三天兩頭,也得吃點下水。還有那個滿臉發黃的壯漢,愛健身,您也知道,健身的都吃什麼雞胸肉牛屁股肉的,三頓不斷!剩下的那些也是,不粘葷腥,那就渾身難受。”
吃肉,這是人的本能,也不算什麼罪過啊?怎麼就至于得了這種毛病了?
里頭肯定還有其他說道。
“其余的呢?”
“剩下的還在查,一有消息,我立馬……”
“恩公,狗老三不行,還得看我的。”那個大肚子胖子也趕來了:“我讓我們家親戚查了查,就發現了一個事兒,這些身上長瘡的,都跟一個女人接觸過。”
“女人?”
“是啊,渾身上下蒙著一塊灰布,看不清長相,悄無聲息的跟在他們后頭,不人不鬼的,實在是可疑的很。”
“但是我們的人打聽出來了!”這麼一會兒,又跑過來了幾個矮墩墩的靈物:“我們親戚看見了,那個女的頭上罩著的灰布,被吹下去過一次,里面都是白頭發,是個老婆子!”
又有靈物爭先恐后的簇擁了過來:“我們親戚還看見,她手上戴著一串佛珠!”
這下子,熙熙攘攘的,跟趕集一樣。
我心里一樂,這些靈物倒是真挺管用——這麼下去,灰百倉要失業了。
不過,戴著佛珠——應該是修行的人,按理說積德行善,吃齋念佛啊。
怎麼會出來傷人?
而那個老太婆,又是什麼來歷?
不斷有靈物涌過來,不過內容七嘴八舌,就沒有什麼其他新鮮的了。
“說起來,我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那個老太婆。”一個靈物猶豫了一下:“時間太久,記不清了、”
對靈物來說,時間都那麼久,勢必不是人。
這東西,難道是迷神造成的?
我心頭一震——真要是迷神,就能抓住幫助瀟湘了。
那這件事兒,怎麼也得跟著摻和摻和。
第1398章 清凈菩薩
而這個時候,我又聞到了那個特別馥郁的香甜氣息,血腥味兒……
有個靈物正在閑聊:“哎,你怎麼受傷了?”
“別提了,出去被個車碾了一下,現如今馬路上好些橫沖直撞的,防不勝防,不比以前了。”
“哎,恩公,你在干什麼?”
這話一下把我激清醒了,我這才發現,自己又湊到了那個靈物的傷口前面,而那個靈物渾身的毛,全支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