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蘭擺了擺手:“所以說你是洞仔——那是個電影,回頭哥帶你看,長長見識。”
看個電影能長什麼見識。
可蘇尋有點高興,就點了點頭。
白藿香盯著他們,露出了個看言情劇時才會露出的笑。
我要下去,程星河攔住了我:“當門主的,不知道排面倆字怎麼寫?”
說著就下了車,大搖大擺的說道:“認識我嗎?”
也巧,那幾個攔路的年輕人,正有一個是去過齊家的,一見了程星河,連忙說道:“原來是南派的小先生,有失遠迎……”
“既然認識,寒暄話就不用說了,”程星河昂首挺胸,裝的挺像:“我找你們田老爺子有事兒。”
那幾個人一對眼,異口同聲:“這十二天階家族都知道——我們田老爺子歲數大了,不見客……”
這話像是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這叫一個熟練。
“少跟我來這一套,”程星河打斷的也很熟練:“老爺子不見我也沒什麼,那我們齊家丟了東西的事兒,我就要跟天師府說道說道,請他們給我評理。”
“丟東西?”
那幾個人臉色都一白:“您這話……”
“還要我說的更明白點是不是?”程星河抱著胳膊,跟討要喜兒的黃世仁一樣:“帝流漿……”
一聽這三個字,那幾個大耳朵臉色瞬間一變,不動聲色的互相看了一眼,這才說道:“您別著急,我們進去通報一聲。”
說著就進去了。
這帝流漿,恐怕是他們這的一個痛點。
真要是制造帝流漿的某種東西落入到了田家手里,田家再碰個大運,真把帝流漿給制造出來,那我們能弄到點,程星河的眼睛是不是也能好了?
程星河回頭把頭湊過來:“我跟你商量商量——你這個身份,進去就是麻煩,為了省事兒,讓白藿香用蜇皮子給你整一整。”
也有道理,本來跟厭勝就是深仇大恨,我這一進去,肯定要添麻煩。
白藿香就掏出了蜇皮子,三下五除二給我整了幾下,鼓搗完了,我伸頭在后視鏡上照了照,不照不要緊——嚇了我一大跳,鏡子里頭是好帥一張臉,劍眉星目,高鼻薄唇,嘴角不笑也掛著笑意。
江辰雖然不是東西,但不可否認,他應該算是我見過的最帥的男人,現如今,這張臉比江辰還在以上。
程星河連豎大拇指,說白藿香這手藝,要是開個整容醫院,那還不連下三輩子的錢都給掙來了。
“這麼帥,是不是有點扎眼?”
白藿香有些不以為然:“跟你本人差不了多少,我看還不如本來好看。”
我大吃一驚——你認真的?這啥眼光?
程星河和啞巴蘭都跟看天外來客一樣看著白藿香:“情人眼里出西施。”
白藿香一瞪眼:“絕命十三針來一套?”
“不敢不敢。”
這會兒里頭出來個歲數稍微大點的大耳朵,但他耳朵靠臉額頭寬,精明強干有手腕,下巴有肉鼻梁挺,人緣人脈不一般。
這種人一般是總管大事兒的,屬于古裝劇里的管家或者大太監那種角色。
果然,這人恭恭敬敬跟我們行了個禮:“南派小先生大駕光臨,我們田家蓬蓽生輝!那幾個后輩不懂事,您千萬別跟他們計較,田老爺子不見客是對外人,咱們兩家素來交好,快請快請。”
這話說的十分夠水平,誰不愛戴高帽?再計較的客人一聽對方這麼拿自己當回事兒,有脾氣也得煙消云散。
程星河打頭陣就進去了,我們一幫人跟在了后頭,那些田家人見到我的時候都愣了愣,接著才把臉轉過去。
我就說,前來調查事兒怎麼能用這種臉,這不是電影院里開手機,自己給自己打光嘛,一會兒得趕緊讓白藿香給我整的普通點。
剛要進去,身后又是一陣哭聲,又有人上橋頭來了,我們回頭想看,可管家跟遮掩隱私一樣,擋住了我們的視線:“晦氣事兒,別污了幾位的眼。”
一過橋,我就覺出來了,陰氣撲面。
奇怪了,這是大小鳳地,鳳凰來儀是祥瑞,本來是最好的風水之一,怎麼會有陰氣?
而且,從橋上一過——我隱隱的,又有了那種饑渴極了的感覺。
當然了,因為清凈菩薩的仙靈氣,比之前那種無法控制的感覺是好的太多了。
進了大宅,跟齊家和江家,是另一種氣派——里面森然,全是綠植。
風水世家很少見到這麼多的綠植——花旺人不旺,不是好運道。
可這地方是大小鳳地,恰巧相反——鳳尾的地方,植物越多,這局也就越好。
門口三個大繡球墩,正擺成了一個三星求壽局。
顧名思義,保佑老人家長壽的。
蘇尋對植物是非常有研究的,難得來了興趣:“老君桃,仙鶴藤,麻姑花……這些東西都不常見。”
可一聽這名字也聽出來了——老君爺能煉長生不老的仙丹,蟠桃園的桃子能讓人延壽幾百年,麻姑就更不用說了,誰都知道麻姑獻壽的典故。
都是求壽的東西。
這位田老爺子,看來跟秦皇漢武一樣,一心求壽。
進到了大堂里,里面的設置更是毋庸贅述——來壽瓶,梅花大肚容壽瓶,松鶴延年大屏風,樁樁件件,都是跟求壽有關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