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藿香還要開口,我連忙說道:“我真聽她的,謝謝牛小姐美意,我們有要緊事兒,確實得趕緊把買賣做完。”
白藿香一下高興了起來,對著牛彩虹就欠欠的揚了揚下巴。
牛彩虹氣的不輕:“那——是不是,這事兒解決了,你就跟我去了?”
程星河推開她:“你要是真能弄好,那省事兒了,我就讓我們家富貴跟你去。”
富貴——這名字雖然是我自己給自己取的,可從程星河嘴里叫出來,怎麼這麼像是個狗名?
牛彩虹眼珠轉了轉,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就轉身走了。
程星河還有點高興:“哎呀這個煩人精可算是走了,關門放七星。”
不用他說,我一早就在這附近觀察了起來。
這青石板底下肯定是有東西,我本能的感覺出血的氣息,咽了一下口水:“這底下有死物。”
數目還不會少。
“死物?”程星河立馬問道:“什麼死物?”
難就難在這里,青石板一開,大小鳳凰地的氣就破了,田家輕則家破,重則人亡。
難怪田家自己醫者不自醫呢,絕對不是田家人草包,而是事情難辦。
我現在煞氣很重,又沾染了龍氣和仙靈氣,只要我在,這地方就會被我壓制住,那戴著銀鐲子的就出不來。
田家一幫后輩也都守在了這里,一方面是想取取經,看看我們怎麼動手,一方面,也是要保護那塊石板,以防我們魯莽。
我正尋思著呢,那個管事兒的就來了:“幾位初來乍到,這天色也晚了,磨刀不如砍柴工,還請進去用個便飯,再看不遲。”
程星河摸了摸肚子:“是這麼回事,走。”
說著,就把我給拖進去了。
殘陽似血,西邊的天被染的一片血紅,影影綽綽的樹影子,也一片一片拉的老長,這一大片“鳳尾”,現在看來,格外陰森。
田家吃飯是在一個大廳,大廳燈火通明,田家的小輩都來了,人不少,可坐的整整齊齊,莊嚴肅穆,寂然無聲。
老田頭天天研究長生之道退居二線,這個田龍成看著病懨懨的,治家極嚴。
程星河低聲說道:“知道的是吃飯,不知道的還以為閱兵呢。”
這地方掉根針都能聽見,那些田家人聽見了,都側目看他,他大大咧咧看回去,渾然不懼——到底是南派小先生,挺有排面。
管事兒的請我們坐了上座,開了餐,白藿香掃了一眼:“田家還真挺講究。”
啞巴蘭接口:“是啊,花炊嫩白玉鴨,滾炙八方雞,吊高湯黑山牛,珍珠九里香米飯……我們家過年,也就這個規格了。”
管事兒的大喜:“不愧是南派的高足,真是瑤琴遇知音!”
啞巴蘭難得露露臉,挺高興,程星河就更別提了——早就完了,碗筷勺子叮咣響,本來是正常動靜,不過這地方太安靜了,所以他這一動,竟然特別刺耳。
我和蘇尋倆鄉野村夫沒吃過沒見過,為了怕露怯就都沒開口評論,不過按著禮貌,怎麼也得等等主家先動筷子,我就偷偷在桌子底下蹬了程星河幾下,病歪歪的田龍成一笑,點了點頭,管家連忙說道:“開餐!”
果然,這一聲令下,那些田家的大耳朵后輩才開始動筷子,動作又小又文雅,訓練有素。
東西確實好吃,不過,這種環境,珍饈美味,也跟軍訓的時候吃食堂似得。
這田家敢惹厭勝,敢偷齊家,肯定有他的道理。
不過——我四下看了一遍,覺得有些不對,回頭問管事兒的:“你們家沒有其他女人?”
這餐廳里陽盛陰衰,齊刷刷全是男的。
管事兒的連忙說道:“是啊,沒這個緣分。”
大小鳳凰地出鳳女,竟然沒生出女兒來,真是有點浪費了。
我看了田龍成一眼——他正在用勺子慢慢啜飲一碗白粥——一望他的氣,我就微微皺了皺眉頭。
酒足飯飽,果然,收拾東西的,也是大耳朵男人。
結果飯吃了一半,前頭忽然來了個人,急得出了一頭的汗,可見到了管事兒的,也只是壓低了聲音,靠過去咬了咬耳朵。
我看出來了——田龍成的印堂上,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黑線。
這是飛來橫禍的意思。
程星河也看出來了,眼睛一亮:“這田家怕是攤上事兒了,還得找咱們。”
啞巴蘭是個杠頭:“我看未必。”
“賭一瓶燃犀油,三……”
果然,管事兒的聽見了,也皺起了眉頭,但還是訓練有素的轉過身,對著田龍成耳語了幾句,程星河一樂:“二……”
田龍成臉色一變,看向了我們。
“一……”
“幾位,有事兒跟你們商量。”
程星河一擠眼:“怎麼樣!”
原來——是牛彩虹闖禍了。
她能耐不大,心氣挺高——平時她學了風水,就愛跟其他人比,結果其他人因為她身份特殊,都讓著她,她就真覺得自己得了田家的真傳了,學也不好好繼續學,認定自己是個天才。
這不是,剛才我們說三陽開泰不能用,她可倒好,琢磨了琢磨,趁著我們去吃飯,自己搞了個“四平八穩”局。
這個局怎麼擺呢?四個朝代的瓶子——打比方宋鈞瓷,元青花,明五彩,清景泰藍,擱在四個特定的位置,再在下面埋了八個尖嘴紅鯉魚,就是個局。
局花費不低,可光靠著簡單程度也知道,擋不了什麼大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