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命鎖就是這麼來的——一頭固定在橋頭,一頭掛在了小丫頭手腕上,埋在橋頭。
這得是銀的,為了以后能生兒子,也得咬咬牙。
讓你生生世世,逃不出去,看你還怎麼投胎!
為什麼埋在橋頭呢?一方面,人們認為,橋頭都有橋神保佑,這小丫頭有橋神看守,跑不了。
一方面,千人踩,萬人踏,讓她永世不得超生,敢再來!
狠嗎?是狠,可為了生兒子,顧不得了。
田龍成沒表情,其他田家人都愣了——都是行內人,誰都知道,這束命鎖是什麼意思。
白藿香也是知道的,可一想起來,也還是深惡痛絕的表情。
“哪怕有女嬰,那也得是其他愚昧村民自己干的,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黃歷了,跟我們田家沒關系,”那個田家人嘴還是硬:“我們——我們家大業大,養不起幾個女孩兒?為什麼這麼做?”
“這個嘛。”我答道:“當然要問你們家的田老爺子了。”
田家人面面相覷:“我們老爺子?這跟我們老爺子又有什麼關系?他幾十年沒出來了,你連我們老爺子也想抹黑?”
我接著答道:“你們這塊地,叫什麼地?”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不耐煩了:“大小鳳凰地,怎麼了?”
“那就對了——你們家出生的女孩兒,都是貴命,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我接著答道:“貴命的人死于非命,還被壓在一個地方,哪怕你們是名門正派,也知道是什麼結果吧?”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
沒錯,怨氣最大的,一為胎兒或者小孩兒,二為被至親之人拋棄背叛,三為大貴之命,卻來不及享受。
這里的,幾乎占全了。
怨氣越大,能力也就越大——這個尸鎖九重陣,是個極為陰毒的借壽陣!
把那些胎兒的命,壓在這里,斷了她們的輪回,把本該她們享受的壽命,換在了自己身上。
我接著說道:“田老爺子——只怕命數早就該盡了,能把命延續到了現在,就是靠著這個陣吧?”
哪怕程星河也蘇尋,也都愣了一下,啞巴蘭就更別提了:“別人家的長輩,恐怕恨不得用自己的命,來給孩子續命,可他們家……”
是啊,我們幾個,都是老頭兒帶大的,說來雖然未免肉麻,可心里知道老頭兒們對我們的親情和不摻假的愛。
可那位素未謀面的田老爺子,截然相反。
光看著那些跟壽命有關的擺設,也猜出來田老爺子,對長生有多大的執念了。
那些田家人,也倒抽一口涼氣,看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只怕他們也不知道,自己那些“姐妹”,是怎麼“夭折”的。
要不是底下的東西鎮不住了,急需解決,只怕,這會成為一個永遠的秘密。
有一個田家人,忍不住了:“我還是不信——你們厭勝門的,不是出了名的巧舌詭辯,最擅長把死人說成活的,黑的顛倒成白的嗎?真要是我們家老爺子設的陣,絕對不可能出一絲的紕漏,怎麼會壓不住?”
“那就更得問你們老爺子了,”我答道:“畢竟設陣的是他老人家,又不是我。”
不過,我約略能猜出來了——那個時候,在田老爺子的小宅子,聽到的那句話。
少了一個。
就因為這個對自家女嬰的尸鎖九重,出了某個紕漏,才會鬧騰大了的。
可田家自己不好管——一出手,這個陣法就完了,最好的法子,其實是活人祭。
什麼叫活人祭呢?
那些女嬰的怨恨,也在于自己被人遺棄,在橋底下孤獨寂寞,她們需要人陪。
而且那個地方陰氣盛大極了,要是能有幾個青壯年,陽火高的男人下去,只怕還能多鎮壓一陣子。
就因為是十二天階之一的田老爺子親自設的陣,要是其他人下去,也就成了活人祭,去永遠陪著那些女嬰了。
我盯著田龍成:“一開始叫我們來幫這個忙,對帝流漿答應的那麼痛快,就是看準了,我們這一趟是出不來了,所以,空頭支票開多大都不要緊吧?”
啞巴蘭一愣:“這麼說,他一開始,就想著讓咱們當活人祭,沒打算把帝流漿給咱們?”
“這還用說?”我盯著田龍成:“大家是啞巴吃餃子,嘴里不露,心里有數。”
田龍成眼里終于有了一層怒意:“荒謬!你這些,全是推測,有一點證據嗎?”
程星河一樂:“七星,拿出你一貫的本事——求錘給錘。”
我回過身,看向了蹲在青石板邊的蘇尋:“找到了?”
蘇尋一直沒吭聲,但是以他對陣法的研究,心里早就有數了,我們說話的時候,他一直在研究那個青石板。
聽我一問,他立刻點了點頭:“這里!”
那些石板底下,露出了一小塊鑲嵌在里面的金屬。
啞巴蘭著急,兩根指頭就把上頭的石板跟揭果丹皮一樣解開了。
底下有一塊金屬板子——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符咒。
還帶著一個窟窿。
這個玩意兒,就是差點把我們壓在底下出不來的那個大鐵門。
第1419章 鐵頭之黿
那個鐵片起出來,蘇尋立刻說道:“這是壓陣牒!”
只要把它放在合適的地方,就跟過河抽板一樣,里頭的就出不來了。
這上面的土還是新鮮的,顯然,是我們下去之后,才被人給放下去的——就為了把我們堵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