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問他們自己。”我抬高了聲音:“怎麼樣,夠證明我知道紕漏在哪里了嗎?要是夠了,帝流漿拿來。”
一手拿貨,一手拿真相。
田龍成盯著我:“既然你說你知道漏洞在哪里,你能補?”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怎麼補。”
田龍成出了一口氣:“請。”
不出意料之外,是領著我往田老爺子的宅子去了。
我也就叫醒了雷祖:“回去休息吧!”
“呼嚕……”他半個呼嚕打完,勉強睜開了眼睛:“啊,就一個雷?就他娘這麼一個雷,你也把老子搬出來,還不夠車馬費……”
說是這麼說,又要睡過去,白藿香一針下去,他才清醒了過來,擦了擦因為困流下的眼淚,消失不見了。
那些田家人一看雷祖走了,這才松了口氣,互相看了一眼,也想知道,這件事兒到底怎麼解決,都跟大鵝似得,伸著脖子跟了上來。
那個鐵頭黿被丟在原地,四腳朝天一副很痛苦的樣子,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金毛看它四腳朝天,有興趣把它掀翻,我招手就把金毛叫過來了。
到了地方,田龍成推門進去,讓我們在外面等著,他去通告。
我們再次聞到了那個古怪的味道。
總覺得,像是某種液體。
不長時間,門開了:“請。”
我們也就跟著進來了,牛彩虹立馬也跟了上來。
管事兒的攔著她:“您就別……”
“讓開!”牛彩虹立馬說道:“我一個當大師姐的,這種關乎生死存亡的事兒,能少得了我嗎?”
管事兒的因為她身份特殊,也不好攔著,她甩開管事兒的就進來了,連忙說道:“這地方我熟。”
那些田家人頗為微詞:“大師姐還是當大師姐的呢,跟那幾個小白臉子倒是親熱。”
“剛才大師姐也沒去搭把手,還拉了偏架——鏟我一腳。”
“不是,她圖什麼呀?”
“你們懂什麼?”這牛彩虹陰陽上本事不大,耳朵倒是還挺靈的,回頭就是一瞪眼:“以后他們跟我就是一家人,我不幫他們幫誰?幫你們,那才是胳膊肘往外拐!”
一家人?
她接著就熱情的說道:“你們回去,可得跟我們家李富貴說說我今天的表現,啊。”
好麼,她還惦記著跟那個莫須有的“小帥哥”結婚呢。
我臉上一陣抽搐,程星河憋著笑:“一定,一定!”
這把那些田家人氣的,低聲咒罵:“還沒嫁出去,就成了潑出去的水了?”
“哪怕十分掛名的,也太過分了——這不是吃里扒外嗎?”
我再一尋思,就用田龍成聽不到的聲音低聲說道:“你說是跟田老爺子很熟悉,知道田老爺子的飲食起居嗎?”
牛彩虹驕傲的一挺胸脯:“那怎麼不知道,我還給送了幾次飯呢?”
“田老爺子飯量是不是挺大的?”
“哎,你怎麼知道的?”牛彩虹存心賣好:“你調查過?飯量確實不小——這麼大歲數的人了,飯量比倆人還大,吃的也怪。”
“怎麼個怪法?”
“總是幾個純素菜,幾個純葷菜,兩樣分開放著,不許摻和串味——反正都是要一起下肚子的,串味道怎麼了?”
“那幾道葷菜,是不是還都是不多見的那種?”
“對對對——火洞螈,水椒魚,田雞腿這一類!”牛彩虹看著我來了精神:“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掐算出來的?”
“算是吧。他一直都愛吃這個?”
“我聽大師傅說——好像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吃的倒是少,可現在拿回來的盤子里,葷菜干干凈凈,素菜統共只動了幾筷子。”
那就對了。
進了內門,果然,我們就看見了一個東西。
圓圓的,半人高,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老爐子。
程星河低聲說道:“齊家丟的那個東西,差不多就是這個玩意兒。”
隔間內室門后面響起了一個聲音:“你知道,那個借壽陣缺的是什麼?”
這個聲音,沒錯,就是那天晚上我偷聽到的聲音之一。
“帝流漿呢?”我提高了聲音:“還有——我們厭勝門的那個張同心先生呢?”
那個失蹤的先生,名字就叫張同心。
內里“嘩啦”一聲,就響起了一個聲音,像是什麼東西給倒了。
但是那個動靜消失了之后,內里蒼老的聲音不緩不急的說道:“什麼張同心?就是那個想偷我們方子的,厭勝的賊?這個莫須有的借口,你們可說了幾十年了——我都不知道,世上到底有沒有那麼個張先生。”
“那不可能。”我答道:“水椒魚,火洞螈,田雞腿這一類——不都是我們張同心先生吃的嗎?”
江采萍給的資料,就是張同心先生嗜葷腥,尤其愛吃比較怪的葷腥。
屋里屋外,頓時寂然無聲。
“人不可能突然改變飲食習慣——除非,這地方,多了一個人。”
那天我聽到的聲音,不是自言自語——而是兩個人對話。
我接著說道:“恐怕,那個借壽陣法,也是張同心先生出了主意的——那是厭勝的法子。田老爺子,跟我們厭勝越鬧越僵,估計也是怕厭勝的來了,看穿了那個陣是厭勝的手筆吧?”
屋里又是一陣掙扎的聲音。
“你剛才說你有辦法找到陣法的漏洞,”那個蒼老的聲音已經有點氣喘吁吁了:“說。”
“你先交人。”
程星河拉了我一把:“那帝流漿……”
“沒事,我心里有數。”
內室一陣咳嗽聲,田龍成進去,攙扶出來了一個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