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來這個典故,我脖子就不大舒服。
高老師就告訴我:“就因為斬了金角長須龍王,所以得名斬須刀,你想想,龍頭都能砍下來,那得是多厲害的一把兇刀,不過,這個名字鮮少人知道,你從哪兒聽來的?”
我敷衍過去,就尋思了起來,屠龍的寶刀——江瘸子是要我小心,別被這把刀給砍了嗎?
他這是——關心我?
不能吧?
“哎,廢話不多說,趕緊幫我賣貨!”
斬須刀——這刀既然這麼少見,能在什麼地方?
高亞聰一看我們來了,也出來了,抱著一大盒點心:“北斗,你可算回來了,我一直給你留著……”
可高亞聰這麼一出現,街上的人都被吸引過來了,高老師抓住了這個活招牌就賣貨,我一看用不上我,就回到了自己家門臉來了。
這一進來,老頭兒抱著一個牛皮紙袋,正在吃東西——偷吃的,他那個身體狀況,禁高糖禁高鹽,但是他饞。
這一抬頭看見我,跟吸違禁品的看見警察一樣,立馬就把袋子抓緊藏起來,行云流水一氣呵成,可因為動作太急,一下被卡住了,吼嘍吼嘍就咳嗽了起來,也宛如一條老龍,吐出了滿嘴白煙。
我趕緊給他拿了一杯水來——好家伙,真噎個好歹還得是我的鍋。
但老頭兒這麼一咳嗽,我就聞到了一股子藥材的清香:“你吃什麼呢?”
老頭兒接過水一飲而盡,翻了半天白眼兒:“一縷濃香,一縷溫暖,南方黑芝麻糊。”
你也知道那是黑芝麻糊,你嘴里是白色的面兒。
愛說不說。
我剛要再給他添點水,他忽然抓住了我:“你在外頭,欠了人家多少?”
“欠?”我不找別人要賬就不錯了,我能欠誰的?
但我也知道老頭兒,他從來不說沒用的話,就問他什麼意思。
他就對著頭指了指。
這一指,我就看出來了——對門的暗窗戶下,左鄰的大柱子后頭,都有人。
那些人不是什麼善茬——身上的氣不對。
屠神使者?
我心里一提,追到了這里來了?
不光屠神使者,還有天師府的,怎麼也沒想到,這商業街十個客人,有三個就是沖著我來的。
我聲音一緊:“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老頭兒搖搖頭:“冤有頭,債有主,要賬,得找你。”
幸虧他們沒打老頭兒的主意——不過這一瞬,我忽然就覺出來了老頭兒的先見之明。
他要是不提前裝瘋賣傻,那估摸現在已經永無寧日了。
不愧是黑風水的頭號,這未卜先知的本事,絕不比那幾個天階差。
這會兒手機一響,是柳柳發來的消息——我的東西全到手了,謝謝。
不用謝我,這是你爹給你留的。
我忽然一陣羨慕。
老頭兒其實也沒虧待過我,但是父母之愛,是什麼都沒法替代的。
我想起了我媽來。
八月初七——她的難事兒能過去,能見到我嗎?
時間也剛剛好,見到了他之后,就能幫程狗去破玄武局了——即使死了,遺憾,也少了一個。
“老頭兒,我媽給我留下過什麼嗎?一句話也行?”
“呼嚕……”老頭兒歪頭就是一個鼾。
鼾打了一半,醒了,瞪了瞪眼:“你說啥?”
“我媽……”
“呼嚕……”
小白腳跳上來,趕我走,意思說我不孝,不讓老頭兒睡覺。
算了——這小白腳,跟個家神差不多。
這三天,難得能休息,雖然樓下一如既往的雞飛狗跳,不是程星河吃多了拉肚子,跟啞巴蘭搶廁所,就是白藿香跟赤玲搶電視。
赤玲要看飛來飛去的仙俠劇,白藿香非看霸道總裁愛上我,赤玲吐槽霸道總裁沒有師尊帥,白藿香說那是你視力需要矯正。
搞得我看見同學群里賣房的廣告都開始心動——家里添了這麼多的人口,能買到大房子,添個廁所,再添個電視就太好了。
不過,這個門臉是這麼多年的家,真要是搬走,還真舍不得。
生活是難得的寧謐——只要不把外頭那些監視我的放在眼里就行了。
我開始做很雜亂的夢,不再跟以前的預知夢一樣清晰完整,亂七八糟,全無章法,但這反倒是好事兒——這是預知夢即將升層的征兆。
那些碎片一樣的夢里,不是瀟湘,就是我媽。
等再次穩定下來,我就能更好的掌握預知夢的能力,知道更多我想知道的事情了。
這天下樓,正看見蘇尋在認真的看著那些盒子。
可惜那些盒子,就沒有一個是他爺爺生前想要的。
“洞仔,回頭我幫你挑。”
他笑了笑:“雖然還沒找到,可每一個盒子,都是一個新的希望——希望這麼多,也挺好的。”
他平時話說的少,可偶爾一句,又特別直擊人心。
正這個時候,外面是車的聲音——洪先生來接我了。
第1450章 珊瑚靈膠
白藿香又用蜇皮子給我們大家和自己做了臉——好說歹說不聽,非還是給我做成上次在田家那個“李富貴”的樣子。
我疑心是照著哪個電視劇的霸道總裁蜇的皮,但是又沒證據。
做完了,我也就帶著他們下去了,金毛也想跟著去,可它現在已經太扎眼了,很多人知道我身邊有個它,所以忍痛沒帶,金毛很生氣,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威脅未果,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