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剛才一個看熱鬧的人,給我看白珠照片的那個。
不幸中的萬幸,那人剛被吞下去不久,一口咽下沒被咀嚼,雖然沒意識了,好在有氣。
一只手掐在那人的人中上,我心里一空,不是白藿香——她人呢?
血腥氣……
耳鼓,太陽穴,胸膛下,都一起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這一瞬,蓮花蕊的香氣出現在了鼻子下。
白藿香。
白藿香氣喘吁吁,似乎剛從什麼地方跑過來。
蓮花蕊的香氣把燥熱壓下去:“你上哪兒去了?”
白藿香大吼道:“我去找你了——走岔了,見到人們亂跑,就回來了,你沒事兒吧?”
我忽然想笑。
如果她七老八十,跟西巷子口的吳大媽一樣耳背,是不是就會這樣對人吼叫?
“都說了積食不化,給你開個萬消丹!哎,后頭不許插隊,信不信我給你一針!”
但是——她那個歲數的時候,我們還會像是現在這樣的朋友嗎?
我立馬把思緒給收回來了,也對她吼:“你沒事吧?”
白藿香搖搖頭,她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剛才,跟這個東西說,讓它把什麼還給你?”
我一愣,可剛要說話,身后就是一聲巨響。
“乓……”
接著,一個慘叫聲短促的響了一半,接下來,一片死寂,一股子極其難聞的腥膻氣息炸了起來。
回過頭,我瞪大了眼睛。
茍和順舉起了鐵锨,把麗娜懷里那東西的腦袋一下拍扁。
麗娜還抱著那東西的身體,腥穢的粘液,濺了她一臉。
她的眼睛還是瞪的很大,但是——跟宇宙黑洞一樣,什麼光都沒有,空了。
而茍和順死死握著大鐵锨,渾身不住的顫:“你說,那個大怪物,是不是小怪物的親爹?”
麗娜沒有任何反應。
茍和順大怒,一把抓住了麗娜:“你說不說?”麗娜一聲不吭,幾乎跟個死人一樣,但她的手還能動——死死抱住了懷里的半截子怪物。
潘騙子也站起身來:“臥槽……”
茍和順抬起手就要給麗娜一個嘴巴:“我對你那麼好,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你為什麼還是要給我戴綠帽子,還是跟這麼個怪物——我是什麼,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這個時候,潘騙子忽然看向了我們身后。
花窗被大怪物撞出了窟窿的地方,立著一個瘦小的身影。
它靜靜的看著里面的一切,仿佛一個與此無關的旁觀者。
茍和順也看見了那個東西。
他整個木了:“那玩意兒——那玩意兒……”
我盯著他:“這孩子,是怎麼死的?”
茍和順渾身一僵,喃喃的說道:“我不知道,我不認識她……我什麼都不知道……”
說著,他看向了麗娜,死死抱住了麗娜:“老婆,你醒醒神,老婆,你看看我……”
“你別裝了,”我說道:“那個孩子不是叫白珠嗎?你不說,我替你說——她是被你們兩口子虐待死的吧?什麼深仇大恨——你對那麼小的孩子,下這種手?”
茍和順條件反射:“不是我,不是我!”
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懷里的老婆。
“你把事情說出來,”我說道:“事到如今,瞞不住了。”
茍和順咬了半天牙,這才低低的說道:“我不知道啊,再說了,我老婆,我老婆也不是存心的……”
原來,茍和順跟麗娜結婚之后,麗娜就很想要個孩子。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懷不上。
有人就跟他們建議——不是懷不上孩子嗎?那好辦,領養一個放在家里養著,很快就能把胎兒引來了。
這事兒其實時常聽說,確實像是有這麼點道理,茍和順就把白珠帶來了。
白珠乖巧懂事兒,挺討人喜歡的,可是麗娜就是不喜歡她——嫌棄她老土,不伶俐,不會討人喜歡……反正看著就來氣。
一切是從那天開始的。
一個狗日的熱天。
白珠怕熱,渾身都是汗,茍和順偷偷給白珠個冰淇淋,讓她在院子里吃——弄臟了地面,麗娜要罵的。
結果麗娜剛從外頭回來,白珠本來就怕麗娜,手一抖,冰淇淋就掉了一地。
也沒耽誤什麼,那不是草地嗎?
可麗娜脾氣大,上去就是一巴掌,說上不得臺盤。白珠眼圈一紅,又一巴掌!不讓哭,越哭越打!讓笑!說養條狗還知道搖搖尾巴呢,給誰號喪呢?
白珠被打了一臉的血,鼻血滴答滴答落在了草地上,麗娜卻笑了。
她發現,這樣挺痛快。
欺壓弱小,弱小不敢反抗,仿佛她是決定弱小命運的神靈。
于是,她三天兩頭,打白珠。
一開始耳光,后來木棒,白珠渾身上下,都沒有了一塊好地方,睡覺和坐著,都疼。
可是,再后來……就更過分了。
第1492章 小指外翻
白珠是個孩子,胖嘟嘟的,挺愛吃零食——她奶奶打小疼她,有好吃的,都攢著給她。
可自從麗娜打她打上了癮,別說期待零食了,不挨打就算是不錯了。
白珠打來打去,覺得千篇一律,麻木了,沒意思。
她就放點零食在盆子里,等著白珠去抓。
可白珠雖然跟每個孩子一樣貪嘴,但別人的東西,她再饞也不動。
麗娜就說,你別客氣——就當這是自己家,喜歡,伸手就吃。
白珠高興了起來——伸手就拿了那種進口的巧克力。
可手還伸了一半,就被麗娜一巴掌打開。
白珠害怕的看著她——不是讓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