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和順也曾經嫌棄這個東西臟,讓白珠扔了。
可白珠沒有別的玩具——那些好的玩具她不敢摸。
看來,是她沒舍得扔。
但是我能看出來,這東西有多好——普通的盒子,經歷這麼多年滄桑,早該糟朽了,可這個盒子還能保持著這個樣子,就一個原因。
它刀砍不壞,火燒不壞。
這材質,好的不可思議。
更別說那些毀壞的痕跡,依稀能看出來,這盒子上有過精致細膩的雕花,鑲嵌過珍奇的東西——滅頂之災,也許就是從那些珍寶上起的。
有些不識貨的人,跟買櫝還珠差不多,把這個東西上鑲嵌的寶物取走,卻把這個盒子給扔了。
我打開了盒子。
盒子里面,是兩張照片——一張,是個風姿綽約的女人,一張,是白珠很久之前的照片。
這兩張照片,被膠帶粘在一起——就好像,那個女人還在抱著她一樣。
我拿出了照片,給了潘騙子。把盒子裝到了懷里:“那我收下了。”
茍和順看著我的眼神,就跟看一個傻子一樣:“就這……”
我沒有再看他。
白珠瘦弱的身影,也站在坑邊,看見這一切——甚至給人一種很新奇的感覺。
我看不見她的表情,也不確定她到底什麼感覺,只是,又有幾分心疼。
小心翼翼的把她的骸骨給抱了起來,放在了地上。
“謝謝……”我聽到了輕不可聞,但是依然沙啞的聲音:“很久沒有人這麼抱過我了。”
我回過頭,那個小小的身影,已經跟融入到了夜色之中一樣,消失了。
潘騙子捏著照片,盯著白珠的骸骨。
他什麼話也沒有,眼神里,只剩下了心疼和悔愧。
“要是沒有那件事兒,舅舅就會早點來,早點來,你就不會……”
那件事是入獄,還是什麼?
他自然不肯跟我們說。
接著,他抱住了小小的遺骸,轉身要走,但是一回頭,他還是看了我一眼:“謝謝。”
是謝我,沒有跟他想的一樣,從中作梗插手,阻止他報仇?
不,我這一次來,其實并沒有幫上什麼大忙。
臨走的時候,我忍不住又看了麗娜一眼。
現如今,她還是死死的抱著那個怪嬰的尸體。
怪嬰的尸體已經開始發出異味了。很快,就會腐爛。
麗娜也是一樣。
自己作孽,誰也沒辦法。
我吸了口氣:“你其實,知道你老婆要經受什麼吧?”
真的愛她,會忍心她受這種折磨嗎?
“知道,”茍和順露出了個神經質的笑容:“這樣,其實也好——我就不怕戴綠帽子了。”
我和白藿香對看了一眼,都是一個想法。
這個人,也離著瘋不遠了。
也是一個報應。
白藿香盯著我手里的盒子:“這是什麼?”
她聲音還是大,但是比剛才扯著嗓子吼,已經好多了。
我搖了搖:“學名,叫珍珠胭脂盒。”
白藿香一愣,瞬間欣喜:“是——能給蘇尋換回碧水硨磲盒的那個東西?”
對,就是那個上天入地,都求不得的東西。
是啊,解夢姑姑說,這件事兒有好處——想來,就是這個。
白珠之所以能出現,也是因為這個。
第1497章 一個條件
這個珍珠胭脂盒,打傳說里來說,應該就是一個跟“復仇”有關的東西。
捧著頭的貴族女子,留在原地的白珠。
能激活這個東西的,似乎,只有冤死。
曾經——是景朝國君給瀟湘的聘禮?
這個快沒有盒子樣的盒子,跟碧水硨磲盒一比,可滄桑許多,簡直不像是曾經能并駕齊驅的寶物。
命途多舛,跨越了多少個年頭,有多少物是人非?
邸老爺子千方百計要這個東西,又打算做什麼?
反正,能給蘇尋換到了碧水硨磲盒,也就沒遺憾了。
雖然照著解夢姑姑說的,確實得到了好東西,可我心里還是一沉,解夢姑姑還說過,我會失去很重要的東西。
這種感覺,像是懸掛在頭上的一柄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落下來了,這種感覺,反倒是沒有明刀明槍那麼痛快。
算了,到時候再說。
轉臉看了白藿香一眼:“你耳朵怎麼樣了?”
她為了我才沒護自己的耳朵,叫誰心里不愧疚?
“嗯?你說什麼?”
看來恢復還需要時間。
“沒事!”我也大聲吼:“回去好好休養一下!”
她像是在想什麼。
“李北斗,”她忽然大聲說道:“破開了四相局,知道了你想要的真相,你會怎麼樣?”
我被問的愣了一下:“怎麼樣?”“就是……水神真的回來了,你會怎麼樣?”
她臉有點漲紅,可梗著脖子,簡直跟要就義的英雄似得,說不出哪里,顯得勇敢又悲壯。
我想了想,結婚?
可是——這兩個字荒謬的,甚至不好說出來。
我和她,身份相差懸殊,宛如當年景朝國君的求婚一樣,有些可笑。
跟她有約定的時候,沒想這麼多。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而且,中間還有很多我不知道事情。
“我在找個答案,找到了之后再說。”
但是心里不知道怎麼地,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也許,那個答案,并不是我想知道的。
這一路的旅行,簡直像是跌跌撞撞,被人拉著走——并不以我的目的為轉移。
沒有什麼喘息的余裕,讓我來想。
“也好,”白藿香說道:“到時候再說,多一天算一天。”
“多一天?”我回頭看她:“什麼多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