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交叉口……
我想起來了我們住過骨灰大廈,遇上的一個老管理員,他就曾經誤打誤撞進過一個地方,說見過里面某個東西,很像是我說的水神信物。
要是三界交叉口,就說得通了。
那個蒼老的聲音有些擔心:“神君現如今轉世為人,到底也只剩下血肉之軀——老叟雖然希望神君能奪回水神信物,可也擔心……”
擔心我回不來。
“那地方,怎麼去?”
程星河轉臉看了我一眼,露出個“我就知道”的表情。
蒼老的聲音別提多激動了:“神君真的肯去?水神娘娘有救了!大家也都有救了!”
那地方畢竟都是迷神之類,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把握能拿回東西。
可難得有這種機會——能一鼓作氣把瀟湘喚醒,還有可能以這個龐大功德上天階的機遇,并不好找。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我說道:“我愿意試試。”
周圍一片歡呼:“神君功德無量,澤被蒼生!”
這太重了。
程星河嘆了口氣。
我回頭看著他們:“那地方一聽就不是去玩兒的,你們倆等著我……”
可他們倆,一個搭理我的都沒有。
程星河已經往前走了一步,蹲在了河邊:“老頭兒,怎麼走?發個定位。”
白藿香甚至沒抬頭,只是專注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醫囊。
都是準備要出發的樣子。
其實很多時候,帶著他們為了我的事情冒險,我并不愿意——可他們每次都是擺擺手,意思是怕這個,就不跟你交朋友。
對他們來說,有些東西,比命重要。
對我來說,也是一樣。
“啪嚓”一聲,一個身影蹣跚著上了岸:“老叟帶你們去!”
這個老頭兒干瘦干瘦的,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可偏偏,一身華貴——戴了滿脖子的大珍珠!
而且,個個瑩潤雪白,一點瑕疵都沒有。
程星河看直了眼:“臥槽,這個頭,比沙師兄脖子上的還大——老頭兒,賣不賣?”
老頭兒微微一笑:“神使見笑——倘若神使垂青,那等咱們出來,這一串,就送給神使了!”
這可把程星河給高興壞了:“那敢情好……不過,神使?”
他沒想明白自己怎麼成了神使,后來尋思出來了——給“神君”當差的,就是神使。
這把他氣壞了,非要說清楚他是我爹,不是使。
老頭兒自稱姓阮,其他水族都跟他叫阮仙翁,我們就跟著這麼尊稱。
老頭兒連忙擺手說這可當不起。
可他不光姓阮,耳根子也軟,一聽好話,高興的臉都紅了,接著,拿出了個東西就在上頭畫來畫去的。
好像是在記載什麼,原來是個文化人,不,文化水族。
可又一個水族上來了,看上去,是個赤著上身的精壯小伙子。
膚色黧黑,就是臉上一對大魚鰓。
他對著我低聲說道:“阮仙翁帶路,料想著萬無一失,可神君要注意,這阮仙翁博聞強識——可就有一樣,記性不好。”
這句話就很矛盾了——博聞強識和記性不好,這不是反義詞嗎?
“您有所不知,自打上次,兩個水神大戰,阮仙翁為了保護水神,受了重傷,自此之后,隔一陣子就會忘事,所以會把事情記載在白鱗卷上,他若是忘事兒,您提醒他,看看白鱗卷就是了。”
這不就是間歇性失憶癥?
程星河也跟著插嘴:“那個紙記得下這幾百年的事兒?”
那個大魚鰓讓我們只管放心,水族用的文字跟我們不一樣,白鱗卷跟地上的紙也不一樣,幾百年的事情也記得下。
靠譜就行。
不過蘇尋他們一出來找不到我們,怕是會擔心,這地方手機也沒有信號,我就寫了個便條,托腿腳利索的,放到我們剛才來的地方。
大魚鰓立馬答應了,拍著胸口讓我只管放心。
這會兒一抬頭,那阮仙翁看著歲數挺大,走起來還挺快,已經把我們拉下一大截子了,顯然也是救主心切。
我就跟大魚鰓和其他水族告別,追著阮仙翁過去了。
我們這一走,身后又是一陣歌聲——聽不懂,但是跟之前的葬歌不一樣,雄壯激昂,熱血沸騰,宛如給英雄送行。
這是個戰歌。
我們不由自主,就把腰背都挺直了。
跟著阮仙翁的背影一走,就發現他走路的姿勢也挺怪的——好像渾身沒有骨頭一樣。
程星河看著好奇:“你說這是個什麼精?鼻涕蟲嗎?”
海里偷鼻涕蟲去?
我快走了幾步趕上:“阮仙翁,跟您打聽一件事兒——既然你知道水神之爭,那當初,瀟湘和河洛,到底是為什麼打起來的?”
我也聽說,瀟湘兇殘暴戾,殺人如麻,可這無論如何,也得有個理由。
阮仙翁回頭看著我,吃了一驚:“神君果然忘了?當初,二位水神之爭,可是因為神君您而起啊!”
第1505章 雙宿雙飛
“我?”
白藿香和程星河也都看了我一眼。
不,不是我,應該是那位自封神君,要跟瀟湘求親的景朝國君。
“那是自然!那個時候……”
說到了這里,阮仙翁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忽然一臉迷惘:“你們幾位是……”
接著,又是一臉戒備,翻身就要進河。
跟換了個人似得。
好麼,幸虧大魚鰓跟我說了,要不八成得以為他中邪了。
我反手拽住了他:“看看白鱗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