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才故意用個神轎當障眼法,自己卻不坐在里面,也是不希望我能看到她所在的位置,對她發號施令。
因為她是那個跟我關系匪淺的景朝國君敕封的,所以……就跟我能代替景朝國君,敕封城北王做王一樣,她不得不聽我的命令。
這一次,恐怕她也并不想來,是不得不來的——舊主帶走了水神信物,新主不可能坐得住。
她要是不來,水族們,只怕也會傳出什麼風言風語。
后來迫不得已現身,她第一件事兒,就是把陰瘴氣給召喚出來。
為什麼寧愿死傷自己人,也要無差別屠殺?
因為,她不想讓我對她說出任何一句關于敕令的話。
剛才匆匆離去,也是怕我真的能說出關于水神敕封的話來。
其實,她還是高估我了,我似乎是跟那個景朝國君產生了某種聯系,我身上,有屬于他的什麼特質。
可我目前只能冊封一下城北王的王位之類,褫奪冊封主神,這個身體還做不到。
不過,已經足夠震懾住她了。
我想起了一件之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兒。
江辰。
江辰身上,有過一些神氣。純凈磅礴。
跟河洛的,有些相似。
河洛跟江辰之間,是不是……
可這一瞬,一個聲音打斷了我思路:“七星,不好了,你回頭看看!”
第1533章 散神之絲
我回過頭,也沒意外。
數不清的屠神使者對著我們就沖過來了。
河洛在這里,他們坐山觀虎斗,河洛這麼一走,他們黃雀在后。
屠神令已經到手,他們終于有理由了。
程星河的鳳凰毛就剩下了半截子,啞巴蘭的金絲玉尾全成了灰,我掙扎著就想跟他們說,快走!
可喉嚨因為說了不該說的話,血流不止,幾乎倒灌氣管,根本就沒法講話。
瀟湘的眼神冷了下來。
而那些屠神使者,抬起了手,手上有一種很特別的繩子。
有的是鞭子,有的是網子。
啞巴蘭皺起眉頭:“他們手里的東西,看上去很怪。”
那繩子的顏色,是一種難以形容的黑色,一看就不是人間有的東西。
程星河吸了口氣:“周圍繞著很多殘碎的魂魄——很兇。”
煞神開了口:“這叫散神絲。每一束散神絲里,都有一根創世神的頭發。”
程星河和啞巴蘭,表情悚然一動。
那個東西——是世上唯一能克制神氣的東西,專門來制服犯了過錯的神靈。
屠殺神靈,他們是專業的。
煞神臉上露出了幾分不自然——想必,他以前也曾經使用過散神絲,但是,也被散神絲制裁過。
瀟湘抬起了手,水面啪的一下升起巨大的冰墻。可是那些屠神使者本來就厲害,散神絲更是無往不利,直接把冰墻削斷,對著我們就沖了過來。
瀟湘大怒,抬起手腕,四面八方,數不清的冰刃對著他們就來了。
最前面的屠神使者扛不住,倒是倒了一片,但是人數太多了,后面的源源不斷,就要圍上來。
金毛掙扎著還想過來,但它從來沒受過這麼重的傷,掙扎了半天,也站不起來。
全是為了我……
瀟湘擋在了我前面,沒回頭:“帶他走。”
我想掙扎起來,可渾身劇痛。
程星河他們對望了一眼,都露出了幾分為難——沒干過為了自己活命先走,留下其他人殿后的事兒。
以前,殿后都是我們做。
但是他們都知道——這是神仙打架的時候。
而他們跟我一樣,都是肉眼凡胎,好像燕雀要在鴻鵠的斗爭之中參一腳,哪怕有心,也并不現實。
于是他們幾個一對眼,咬了咬牙,程星河說道:“那——我們就先把七星帶走了,你保重。”
說著,就要架我。
不行,我不走——她好不容易回來,我怎麼可能把她丟在這里?
她還沒恢復全部的元氣,萬一,她在這里出了事兒……
一切不都白費了嗎?
我拼盡全力,想掙扎起來。
可這個身體,接連兩次抵擋住了河洛的神氣,現如今殘損不堪,哪怕抬起手來,都極為困難。
我得抬手,我得動……我得需要點時間!
可程星河他們已經沒轍了,抓起我就要把我拉走,面前乓乓一陣亂響,數不清的屠神使者手里的散神絲,對著瀟湘就削了過來。
瀟湘靈動的往后一避,散神絲幾乎是擦著她鼻尖兒過去的,但是——就是碰不到她。
瀟湘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一冰——她之前被廢黜的時候,應該也吃過屠神使者的苦頭,這個恨積攢了幾百年,下手毫不留情,手掌微微翻轉,冰面再次炸開,那種純凈的冰霜一樣的神氣,連面前那些屠神使者,帶附近的草木,全部掀翻。
似乎,要將整個寰宇蕩平。
但是一大群屠神使者躍起,瀟湘甩手削開,可沒想到,那些屠神使者背后,兩個身影躍出。
那倆兄弟。
瀟湘眸子一沉,那倆兄弟抬起手,數不清的散神絲從四面八方穿過來,對著瀟湘就打!
瀟湘輕盈的凌空閃避,一縷青絲飄開,瞬間被截斷。
瀟湘絕美的面龐,籠罩上了一層寒霜。
曾經是至高無上的主神之一,卻被這些屠神使者觸碰到。
她那冰雪一樣的神氣,再一次猛然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