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芷抬起頭,坦率的說道:“有什麼影響?誰不知道,我是他未婚妻?我不管天師府怎麼看,我就管,他好不好!”
我心里一震,古人說的沒錯,最難消受美人恩。
說出這話的前輩,不知道,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觸。
屋子里的溫度,十分明顯的降了下去——因為瀟湘的神氣,冷!
江采萍立刻說道:“哎呀,對了,我聽二姐說,屋子里點上藥香,對相公有好處——我們正在摘香葉,人手不夠,杜小姐也來搭把手就太好了,是不是,二姐?”
白藿香剛反應過來:“啊,是……”
但她臉騰一下就紅了:“誰是二姐。”
杜蘅芷聽明白我需要什麼香葉,也確實看出來,我現在身體脆弱,連碰都不能碰,就輕聲說道:“我去給你剝——你好好躺著,等著我。”
我也盯著白藿香——就一個訴求,我想說話。
白藿香卻故意躲開我的視線,并不想看我,轉身就帶著杜蘅芷去院子里了。
這個時候,一個人影也跟進來了——烏雞。
后來我才知道,杜蘅芷是怎麼找來的。
原來,要修復我的身體,就需要老婆蛾,白藿香找了烏雞,領路進天師府,管黃二白要老婆蛾的繭。
烏雞自從在厭勝門被白藿香救過,就對白藿香一片癡心,突然被白藿香找,激動的幾乎忘了自己是人是猴,立刻就帶她偷偷進了天師府。
烏雞畢竟是我掛名的徒弟,知道我傷成這樣,又被屠神令追殺,也不放心,就護送白藿香回來,也看了看我,這幾天天天都來——說是為了照顧我,其實安的什麼心他自己知道。
而杜蘅芷聽說了我的事兒,心急如焚,可找不到我所在的地方,想起烏雞跟我的關系,就堅定不移的盯烏雞的梢,這天,就盯成功了。
這烏雞真是個簍子成精。
烏雞一看白藿香洗藥,就跑過去說女人不能多碰水,他來,轉身白藿香去切藥,他又怕白藿香切著手,再次一把奪過。
這殷勤獻的,上躥下跳,不得安生。
我看他就來氣,程星河也看出來了,給了他一腳:“你不是來看你師父的嗎?你師父在里頭呢,好不容易醒了,也不知道問一句,不孝的玩意兒,死了把你叉油鍋里炸酥了。”
烏雞一聽我醒了,這才來了精神,不過顯然他有點怕瀟湘,進來也是小心翼翼,露出個跟外表不符合的猥瑣。
靠近了,他一看我真的睜開眼,就開始哭天抹淚:“師父,您老人家可一定挺住——您走了,徒弟怎麼辦……不過師父放心,真有什麼事兒,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扛幡摔盆的事兒我包了!”
去你大爺的,我還沒死呢,你他娘就要充孝子。
我太想說話了——忽然開始同情啞巴,一輩子說不出話,簡直要憋死。
烏雞一拍腦袋:“哎,師父,你是不是躺著很無聊?徒弟跟你講講外頭的新鮮事兒吧!最近,外頭鬧了個大新聞——是關于魚的。”
魚?
烏雞接著說道:“這附近不是有福壽河和電廠河嗎?也不知道為什麼,出來了好多魚,那些魚熙熙攘攘浮出水面,別提多奇怪了,看見人也不跑,就被人一網子一網子的撈走,有人說是要鬧地震,可也沒有地震的其他前兆,還有人說,湖神嫁女兒,請大家吃喜,幾百年前就有過一次。”
這個時候,瀟湘卻忽然開了口:“那些魚群附近——有沒有特別的東西,比如,燈?”
烏雞一愣,沒想到瀟湘能開口跟他說話,不由有點受寵若驚:“水,水神娘娘明鑒,魚群出現的地方,到了晚上,確實是有一盞紅燈。”
瀟湘微微皺了皺眉頭。
我就看向了瀟湘——紅燈,什麼意思?
我想起來了水夜叉。
當初,水夜叉來吃供品,也是一一盞紅燈為信號。
難不成……
跟我猜的一樣,瀟湘緩緩說道:“它們——是來找我的。”
第1538章 齊人之苦
我一下就明白了,那些,是瀟湘的舊部。
之前我用水神信物救過不少,現如今,更多希望瀟湘回歸的,也全來了,想幫助瀟湘,重奪水神之位。
這可是明目張膽的對河洛造反。
瀟湘如果不跟它們見面,它們八成全得被河洛發覺,而且殘害。
瀟湘吸了口氣,深不見底的眼睛盯著我,聲音是只對我才會有的柔和:“我去見見他們,你在這里等著我,很快就回來。”
我想答應,就眨了眨眼睛。
瀟湘微微一笑,一只手摸在了我的額角上,喃喃說道:“偶爾想想,你這樣也很好,再也不用擔心……”
擔心?擔心我去干什麼?
一動不動,老老實實,就從頭到尾,都是屬于她的了。
我心里猛然一震。
烏雞渾身一個激靈,顯然被這話嚇的毛骨悚然。
瀟湘轉瞬微笑,飄帶一擺,消失了。
她這一走,屋里氣溫瞬間回升,大家不約而同,都松了口氣。
程星河索性直接坐在了草地上揉脖子,好像卸下了一個無形的枷鎖:“媽耶,主神就是主神,她在這我大氣都不敢喘。”
你他娘剛才摘桃不是摘的挺歡實的嗎?
啞巴蘭也點了點頭:“我也是——說都不敢多話了。”
你給我把舌頭捋直了。
杜蘅芷回過頭,看瀟湘走了,咬了咬牙,顯然也對瀟湘十分不滿,立刻過來:“北斗,你現在就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