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帶這個地方本來就傷男人。
連我都這樣,程星河他們很快就要變成橡皮泥了。
要欠,也是那個景朝國君欠的——不該程星河他們還。
青蛉的眼睛哪怕絕望又狂暴,也依然很美。
青氣四下炸起,對著我扎了下來。
“留下陪著我——你說過!”
青蛉的聲音,撕心裂肺:“這樣多的人,我只信過你!”
像是,全部的希望,都崩塌了。
我沒的選了。
就在我要被那些青氣絞纏住的最后一瞬,七星龍泉反手向上,金氣從青氣的縫隙之中彌漫,下一秒,“嗤”的一聲,所有青氣全部炸開。
青蛉簡直不相信,愣了一瞬,抬手還想把那青色東西引出來,可我一腳奔著那道氣踢過去,她身體被帶的一歪,反手要抓過來,可誅邪手早一步,太歲牙的力量在右臂爆發,猛地卡在了她的脖頸上。
她嬌弱的身軀,被重重砸在了桃花樹上。
“咣”的一下,大片大片的桃花瓣,宛如墜落的云霞,落了我們一人一身。
我盯著她的眼睛。
那絕美的眼睛像是一潭死水——只映出了我的臉來。
我想說話,可嘴邊先是一陣腥甜,張嘴就是一口血。
看來,在這個四絕地,不光傷皮外,也傷內臟。
別說程星河了,我們再不走,都要跟著倒霉。
“李北斗!”
白藿香跌跌撞撞就跑了過來,數不清的美女要攔住她,可全被鳳凰毛打開。
還有一些大怪物要纏,卻像是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抓住,全部震出去了老遠。
“看在咱們都是姊妹的份兒上,本不想對你們動手……”是江采萍的聲音:“可你們非要傷相公和二姐,妾也只好不客氣啦!”
白藿香撲過來,仔細的盯著我的傷,手在微微的顫——極為心疼。
“你……疼不疼?”
我搖搖頭。
是啊,平時這樣,會有多疼?可現在,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麻醉過一樣,一點感覺也沒有。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這個地方,像是違禁品做出來的,讓人沉淪上癮。
青蛉盯著白藿香,死水似得眼睛,終于起了一絲漣漪。
她盯著白藿香觸摸在我傷口上的手,好像,很羨慕。
“是她嗎?”青蛉輕聲問。
“她?”
“你說過——你心里有人,這一切,不光是為三界蒼生,也是為了她。”青蛉盯著我:“你知道胭脂,也是因為她?”
她……
景朝國君的“她”,又是誰?
白藿香一下愣住了,難以置信的看著我,人像是慌了。
我搖搖頭:“不記得了。”
“連她都不記得了……”青蛉一笑,凄楚卻釋然:“可你卻記得我?”
她竟然為此高興。
我現在,一分一秒也不能浪費了:“這不重要——我要過關,難道真的得把你眼睛……”
離得這樣近,才看出來,青蛉的眼睛,跟人果然不一樣,瞳仁竟然璀璨無比,像是暗藏了一整條的星河。
到底是什麼東西?
青蛉笑了,梗著脖子,就點了點頭,毫無畏懼的說道:“就在我眼睛里——你下的了手嗎?”
“青蛉姐姐……”數不清的美女奔著這里追了過來:“你不是說過,男人多是薄情寡義,你這樣,并不值得!”
“不,”青蛉倔強的盯著我:“我就要知道,我等的,值不值得!”
我心里猛然一震。
是啊,為了通往下一扇門,我真的要對一個等了我這麼多年的人……
“你快點!”白藿香的視線,就沒從我的傷口上移開:“只要在這個地方多停一秒,那你們的命,就危險一分!”
“洞仔!”
這個時候,啞巴蘭的聲音忽然就從后面響了起來:“洞仔你怎麼了?”
蘇尋已經倒在了地上。
身體一碰到了地面,就是一攤子血。
他好像是我們中間,傷的最嚴重的。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有人死呢?
“蘇尋!”
白藿香立刻跑了過去,回頭吼:“快點想法子!他堅持不了一時半刻了!”
金毛也張皇失措的看著我——它知道,這個決定對我來說,并不容易下。
是啊,我就是個爛好人啊……
就因為是爛好人,才總要比別人多受一層罪——我希望誰都好好的,可總得事與愿違。
青蛉梗著脖子盯著我,看著我抬起來的手。
她笑了出來。
“那個眼尾有痣的人說,對我不起,除了桃花,還有沒有什麼能給我。”她緩緩說道:“我就跟他說,我要一雙最美的眼睛——我要你再回來,看見我的眼睛,就忘了一切。”
我一愣。
她瞇起眼睛:“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說,你心里的人有三界最好看的一雙眼睛。”
“他答應了,就把很珍貴的東西放在我一雙眼里保管,很疼,我卻一聲不吭,滿心喜悅,可是——看來他騙了我,”青蛉的聲音越來越低:“你看到了我,也什麼都沒有忘。”
“李北斗!”
“七星!”
他們都在催我。
我回頭看向了白藿香:“有沒有法子——既能取出東西,又能保住她的眼睛?”
白藿香抬起頭,吸了口氣:“她不是人,大概——可以,但是……”
“怎麼樣?”
“需要其他有神氣的眼睛給她填補上。”
神氣……我們之中,沒有神。
除非……
我盯著白藿香:“你幫我個忙。”
白藿香盯著我。
“把我的眼睛,換給她一只。”
不知道我的前世是什麼,但是,我有金氣和龍鱗。
白藿香和青蛉同時愣住了。
程星河也站了起來:“七星——你他媽的瘋了?你要當獨眼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