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心酸,落寞。
我聽過這個聲音……
第一次聽,是什麼時候?
但是時間馬上就來不及了。
“國君——也許有一天,你會后悔……”這個聲音,似乎想告訴我什麼,可欲言又止,像是十分為難。
但下一秒,那個程家祖先的聲音瞬間被冷硬的聲音取代:“你不是為了你那個朋友來的嗎?程星河?那你快點動手——再不動手,不光你朋友的命要給搭進去,你自己也危險!”
我自己?
那冷硬的聲音嘿嘿一笑:“你覺得出來,你身邊——有人要害你。”
程家先祖的聲音消失了。
原來,他們兩個融為一體,兩個意識,也在爭奪這個長滿眼睛的身體的控制權。
難怪,這兩個聲音,沒有同時出現過。
話音未落,這個地方響起了一陣“嗤嗤”的聲音。
沉重的怨氣,沖著這里聚攏了過來。
是其他的鎮物——跟淳于洪和謫仙一樣的,九曲陣里剩下那七個鎮物。
他們來壓陣了。
飛頭夜叉,兇骨蠻,雙尾婦……
都是怨氣驚人的東西。
那些屠神使者和江家人見到了,也禁不住退了半步。
顯然,這些不是他們引來的——這里的東西毀滅性實在太大了,他們自己對付我還對付不過來,將這里搞亂,只會讓自己也受到損傷,而沒有任何好處。
可這些東西,不引,就來不了。
我瞬間想起了之前的陷阱,和其他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了。
這些東西都不比謫仙和淳于洪差。
“你看,”那聲音焦躁的說道:“快!”
這個千眼玄武,簡直名不虛傳。
什麼都看得到。
那些鎮物,密密麻麻的擋在了黃泉木懸棺前面。
跟那個謫仙一樣,這些東西,怨氣沖天。
屠神使者等人見狀,面具一樣的臉上,頓時都露出了幾分幸災樂禍,和“天助我也”。
我們時間馬上就來不及了。
我立馬抬起了七星龍泉,對著面前那些鎮物,就橫掃了過去。
金氣炸過,面前的雙尾婦身體直接被劈開,但迅速合攏,一個東西吞吐著火焰,奔著我就撲了過來——是飛頭夜叉的頭。
下一秒,鳳凰毛彈出,對著那些東西就卷了過去,飛頭夜叉的頭倏然被拽下,而一個身影,矯捷就踩著雙尾婦巨大的身體猱身而上,對著雙尾婦的眼睛就抓過去了。
“哥,快點!”
這些東西呼嘯尖叫,跟冬夜北風一樣,像是能把所有東西都扯碎。
可我卻忽然有了一種感覺——這些東西,我每一個,都認識。
七星龍泉上的金氣重新凝結了起來。
“給我退開!”
這一聲,那些東西忽然僵住,瞬間就露出了驚懼之色——還有,像是認出我來了。
有了后悔。
可已經來不及了,金氣猛然炸裂,把整個廳堂全部照亮。
那些東西,全部被肅清。
這一下,所有的屠神使者全部怔住。
我聽到了萬籟俱寂之中,瞠目結舌的聲音:“不是一般的龍,是……五爪金龍……”
“好!”搶占了身體的千眼玄武立刻說道:“想讓你身邊那孩子活——快,就現在!”
不用你催。
程星河的眼睛終于亮了起來,我抬起了手。
可這個時候,身后忽然一陣咳嗽聲。
是穿熊皮的那個。
他身上的熊皮,已經沾滿了磚石瓦礫的渣子,看上去十分狼狽,可他那個頎長華貴的身影,卻還是跟之前一樣從容。
他們已經把這里給圍住了。
“這幫東西,真是沒完沒了……”啞巴蘭沖到了前面,厲聲說道:“哥,動手,這里有我!”
“不著急,你隨時能破開黃泉木,”熊皮人說道:“不過,有件事兒,我不得不告訴你。”
我沒打算理睬他,時間不夠了……
可熊皮人好整以暇:“你為了你這位朋友,吃了這麼大苦頭,冒了這麼大的險,就不想知道,關于你這個朋友的真相嗎?”
我抬起的手,停了一瞬。
真相?
程星河也轉過了臉,盯著熊皮人。
熊皮人接著說道:“你就不好奇——他到底是為什麼到了你身邊的?也不好奇,有好幾次,你的事情,為什麼被害你的人,了如指掌?還有……你不好奇,他有什麼事情瞞著你嗎?”
我看向了程星河。
程星河的二郎眼凝住了。
啞巴蘭張了張嘴:“瞞著……我們?”
熊皮人緩緩說道:“他出現在你身邊,一開始就是一個陰謀!就是為了利用你破開玄武局,你為了他幾乎把命搭上,其實是被他給騙了,為了這樣的人破局,不值得。”
啞巴蘭聽不下去了:“程狗跟我們出生入死——你放屁!”
“他為什麼跟你出生入死?他不過是怕你死了。”熊皮人緩緩說道:“你死了,誰能給他開玄武局?”
“你別放屁,”啞巴蘭幾乎跳腳:“你以為這個時候,挑撥離間管用……”
可熊皮人緩緩拿出了一卷東西:“知道你不信——你自己看。”
那些東西一撒,滿地都是。
是照片。
上頭的內容,讓我們所有人的視線都凝住了。
程星河和水百羽,和馬元秋——和江辰。
他們顯然十分熟悉。
有些照片上他的穿著打扮,顯然是前一陣子才拍的——跟我們在一起之后。
啞巴蘭一下愣住了:“這是,這不可能啊……”
他想說照片是假的,可是,沒說出來。
“他一開始就是江辰安插在你身邊的,就為了,你當時破開了青龍局,有人想知道,為什麼會有其他帶著潛龍指的人,才讓他來摸清楚你的底細,”熊皮人說道:“他帶你入行,靠近你,歸根結底,不過是眼前這麼一個目的,他告訴過你嗎?就這種小人,你還肯為了他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