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沉。
一開始,我們都認定了,這件事兒是江瘸子干的。
江瘸子跟江老爺子,為了四相局的事情起了爭執,差點喪了命,后來逃到了擺渡門,無意之中,得到了開啟四相局的一項關鍵物品,所以帶著那東西開啟真龍穴,對“背叛”他的江家復仇。
可誰知道,東西被同樣要尋找四相局,給厭勝洗刷冤屈的厭勝門主搶走。
江瘸子心有不甘,所以用撒金紙召集了四相會,告訴他們那件關鍵物品的下落,讓初代四相會去把東西,從厭勝門主手里給搶回來。
這也就導致了厭勝門主被搶被害,又被三舅姥爺拉入妒婦津。
所以,這始作俑者,我們一致認定是江瘸子。
可現在,怎麼會突然多了個人?
手腕上的黑色痕跡……
老四早就坐不住了:“手腕上有黑色痕跡?難不成,是我們厭勝的?”
厭勝門的,手腕上都有黑色魯班尺刺青。
但是看到了那個模糊的老照片復印件,大家都皺起了眉頭。
那個黑色的痕跡并不規則,絕不是方正的魯班尺,倒像是個帶著刺的蒼耳。
這個身份不明的人——難道才是開啟九龍抬棺的真兇?
樓止水也用自己的關系網查了,行當里,并沒有手腕內側帶“蒼耳”的人,所以就想讓我一起查一查。
“不過,看你這個樣子……”樓止水皺起了眉頭:“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也未必能查出什麼來了吧?”
我倒是覺得,剛好相反。
之前受的拘束太多,可現在不一樣了。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沒什麼豁不出去的了。
看來,那個手腕內側有“蒼耳”的人,就是這件事情的關鍵——甚至,真兇。
不過……我看向了樓止水:“這些照片,你是從哪里查來的?”
樓止水冷哼了一聲:“我們樓家,有的是法子,真實性可以保證,不用你操心。”
要是能找到江瘸子,那就更更好了。
只不過,江瘸子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要是能被找到,早就被找到了。
也不用我吩咐,老四早把那個殘損的圖片,拿出給手底下人查——那個人,是二十年前真龍穴被打開的事情,唯一的突破口。
樓止水在黑傘下盯著我們的人,喃喃的說道:“我也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我們家的仇,終于找到人報了。”
那個人到底為了什麼目的,又干了什麼?
如果他真是那個九龍抬棺的元兇,那他害的人,可太多了。
而他的本事,也太大了。
等消息的時間十分漫長,漫長到我把傷都逐漸養好了。
好的一面,是天師府那邊傳來了消息,杜蘅芷和烏雞都沒事兒,不過,因為跟我的關系,他們倆都被嚴格監管,沒法跟我通消息。
也多虧了公孫統及時出現了。
壞消息是,我們動用了全部的人脈,也還是沒人查到那“半個人”的下落。
渾身一股子勁兒沒地方用,瀟湘也沒有再回來,生活跟死水一樣,看似平靜,其實暗流洶涌,讓人不安。
從白藿香那得到了認證,終于算是恢復好了之后,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想到外頭去看看。
不光是憋得慌,也惦記老頭兒。
我出事兒之后,厭勝門也唯恐有人拿老頭兒下手,可老頭兒一直被數不清的眼睛監視,要是把老頭兒接到了這里來,我的藏身之處就有可能暴露,所以老頭兒還一直留在門臉。
這天我和程星河一商量——水母皮放著也是放著,不如物盡其用,我們倆就躲在了水母皮底下,決定回去看看。
哪怕不進商店街,遠處看一眼,見老頭兒還好端端的在躺椅上曬太陽也行。
第1620章 跟你一樣
白藿香知道我要出去,氣的不得了,堅持讓我帶幾個人,可人一旦多了,水母皮也藏不下,更是不美,老四倒是大大咧咧:“咱們厭勝的門主,還用藏頭露尾?想出去就出去,誰擋著弄誰!”
我連忙表示做人還是要低調點——皇帝還微服私訪呢!不就是怕麻煩嘛。
老四一聽,覺得也對,是這個理兒。
我們搞到了坐騎——龍氣地里一輛不知道哪個前任住戶,留下的二手電動車。
電動車的籃子里,還擱著好些個房地產宣傳冊頁。
水母皮一罩,我們就出去了。
龍氣地不算小,但是我們出去跑慣了,在這呆著跟坐監獄一樣,肯定也覺得憋悶。
程星河把電動車一擰:“今兒讓你看看,什麼是秋名山車神。”
電動車打算一騎絕塵,沒想到起步打滑,差點沒把我給甩下去,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他解釋這叫漂移甩尾。
我尋思你還甩尾呢,八成是要甩我,得虧我倆腿夾的緊。
這一出去,風從水母皮里穿透過來,簡直是心曠神怡。
電動車風馳電掣,很快就沖著縣城內部沖了過去。
現如今天氣轉涼,街上很多小情侶牽著手走來走去,程星河一靠近了,就故意濺他們一鞋泥。
我問他是不是吃撐了,他振振有詞的說,用泥土的芬芳,給他們壓一壓戀愛的酸臭氣。
得咧,你這是不用死了,開始有求生欲之外的人生目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