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是動彈不得,人在屋檐下,可我緩緩說道:“江辰不敢拿我怎麼樣。”
程星河一愣,江辰身邊的幾個先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反而笑了:“你現在這個處境,江先生為什麼不敢?”
“你以為,你是傳說之中的禍患,我們還能怕你?醒醒吧,你都拔毛剝皮,飛到了人家鍋里,還死鴨子嘴硬呢!”
唯獨那個天姥山劉氏在人后沒吭聲,死死盯著我,像是觀察出了什麼。
程星河看我跟看傻子一樣:“算了——還是得靠你爹我……”
江辰卻沒吭聲。
我一笑:“江先生比你們聰明,他已經想起來了——跟他結靈的那個靈魁還在我手上。”
程星河一聽“靈魁”倆字,頓時就愣住了,接著一拍大腿:“我怎麼把那玩意兒給忘了!”
結果這一開口,好幾個先生對著他擁過去,他臉上挨了一下,吃痛才轉過鳳凰毛把面前的人掀翻,厲聲說道:“沒錯,七星只要不回去,你看看有沒有你的好日子過!”
江辰之前為了保命,跟受了天罰的靈魁結靈。
在結靈術上,主人和靈物同生共死,所以,他死不了。
可上次,靈魁被我抓到了厭勝門。
當然,靈魁是死不了,但只要靈魁受傷,江辰會一起感同身受。
這是死契約,解不開!
只要靈魁在我手上——那他的軟肋就在我手上,他不敢殺我。
程星河立馬說道:“江真龍,我勸你們,趕緊放了我們,不然,厭勝的一天捅靈魁幾百刀,你就要跟著痛幾百次——厭勝是干什麼的,你心里清楚,折磨人,我們是強項!往指甲縫里扎針,辣椒水噴眼,甚至活叫驢,烙鵝掌……你想要什麼,咱們就玩兒什麼!”
江辰嘴角一扯,冷冷的說道:“這些日子,靈魁確實死托賴你們照料了,投桃報李,李先生來做客,我自然也是要跟厭勝門打個招呼,把你照料周全。”
周全?言下之意,是要跟我互相牽制——我落在他手里,他要以我的命,來牽制厭勝門不能對靈魁輕舉妄動。
各人有各人的把柄。
“周全就有個周全的樣子。”我冷冷的說道:“離我們遠點。”
江辰眼神一暗,對那幾個先生點了點頭。
他們雖然不甘心,可到底聽江辰的話,立刻退開了。
江辰自己也退后一步,客氣卻拒人千里的說道:“那現在……”
“鯉魚……”
這個時候,后面有人過來了,一下拉住了江辰:“你沒事兒吧?”
我心里驟然一縮。
我媽……
她丹鳳眼里,滿眼關切,把江辰上下看了一個遍,才放下心來:“可擔心死我了。”
她已經把斬須刀藏起來了,看上去,就是個雍容華貴的婦人,誰也看不出她之前的凌厲。
江辰微微一笑:“您放心,自己家里,我能有什麼事兒?”
說著看向了我:“就是這個人,驚動了您?”
我媽甚至看都沒往這邊看,責怪里也帶著寵溺:“你說你,家里這麼多人呢,你自己來干什麼?小題大做,出了什麼事兒,媽可受不了!”
她眼里,滿滿當當的,就只有他——躺在這里的我,好像是個多看一下,都礙眼的垃圾。
程星河忍不住了:“一母同胞……”
可他話還沒說完,我媽眼神一凜,聲音一厲:“什麼亂七八糟的,還不把他的嘴給堵住!”
周圍的人,不由自主就應了一聲——是鳳凰命,特有的威儀。
程星河冷笑著還要說話呢,我沖他使了個眼色。
他滿眼不甘心,可也沒別的法子,低聲說道:“見過偏心眼兒的,沒見過偏到了北極的……”
江辰皺起眉頭來:“什麼叫一母同胞?”
我媽立刻說道:“這種小毛賊胡言亂語,你本來就操心那麼多事情,不值得費神——上次給你在七凸山求的的頭痛散,你用了嗎?”
“那藥是您磕了一百個頭,跟菩薩求來的?媽那麼費心,我當然敷了。”江辰一笑:“好用。”
我媽一笑,看著江辰的眼神,又是驕傲又是疼惜。
一百個頭……我心里冷笑,好一個母慈子孝啊!
只有江辰,是她身上掉下的肉?
而我媽這才跟想起來什麼似得:“鯉魚——你要把這個小賊怎麼樣?”
小賊,在她心里,我就是個小賊。
江辰看向了我,接著說道:“他確實拿走了我一樣要緊的東西,我問出來就行了。”
我媽還是有些緊張,似乎生怕我會傷著江辰:“別親自問——我看著他的眼神,就瘆得慌,可別狗急跳墻,把你給……”
“您放心。”江辰微微一笑:“兒子沒有那麼沒用。”
說著,他耐心的看著我:“李先生,我這就跟厭勝聯系一下,咱們做個買賣。”
買賣?是綁票勒索吧?
厭勝真要是把靈魁送來,他一準是要撕票的。
我盯著他:“你跪下給我磕個頭,我就考慮考慮。”
江辰眼神一寒。
剩下幾個先生更不用說了:“真是厚顏無恥,得寸進尺……”
“江先生講寬仁,卻遇上個真小人。”
我媽的眼神就更別提了。
像是在后悔——后悔為什麼當時生下我之后,沒有親手掐死我。
第1636章 一個耳光
江辰已經把我抓住,卻沒法把我怎麼樣,心里自然是憋屈的,這麼憋屈,我還得寸進尺,他就更火大了。
你越火大,我越痛快。
不過,這種痛快跟雙刃劍一樣——我心里,還是銳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