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就更別提了,厲聲說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敢對我兒子說這種話!”
話音未落,她一巴掌打在了我臉上。
龍鱗自然也已經沒法滋生了,頭一偏,耳朵里一陣嗡嗡作響,像是闖入了一窩蜜蜂,嘴里發腥,流血了。
這一下,她是真情流露——用了全力。
程星河先是一愣,下一秒就就護在了我面前,厲聲說道:“告訴你,我一不打女人,二不打歲數大的——你別逼著我破例!”
我小時候,甚至羨慕其他孩子淘氣之后,有媽媽管教。
怎麼也沒想到,我第一次被管教,卻是因為我媽的另一個兒子——不,她心里,唯一的兒子。
江辰卻一下將我媽拉過去,聲音有了不耐煩:“你什麼也不懂,不要跟著摻和!”
程星河也冷笑了一聲。
我媽給江辰出氣,可江辰的想法,只是怕我媽把我惹急眼了,他自己會受到靈魁的反噬,怪她多事。
我媽瞬間跟做錯了事一樣:“鯉魚,是媽媽不對,你別生氣。”
江辰皺起了眉頭,聲音冷了下來:“跟你說過了,我已經這麼大了——當著外人不要再叫我的小名了。”
我媽沒有出聲。
有句話說,你以為全天下都是你媽?
就是因為,只有自己的母親,才會無底線的包容自己,無理由的愛護自己。
可總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媽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您回去吧。”江辰的耐心似乎已經消弭殆盡:“我來處理。”
可我媽并不想就此離開:“這個人,似乎不大對勁兒,我不放心……”
不對,她想的是——這次必須要把我身上那個真龍骨給剜出來,否則,這次已經打草驚蛇,下次就沒機會了。
江辰回頭看了她一眼。
她不自覺就把視線挪開了。
而江辰盯著我,也看出來我身體不對勁兒,轉臉問一個先生:“他到底怎麼了?”
我媽眼神一暗。
那個先生低聲說道:“他中了一種很少見的邪術,現在,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不過,不是咱們的人動的手。”
江辰顯然也有些意外——在他家中招,卻不是他的人干的。
他盯著我:“你來了我家之后,見到誰了?”
他是怕,家里來了其他的不知道敵友的外人。
我還是那句話,想知道,就給我磕個頭。
那些先生倒是替江辰急了眼:“江先生,他要是在這里出事兒,也許,厭勝門不會知道。”
“是啊,他的能力,現在行當里都知道了,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可我賭,江辰不會這麼輕易殺我——靈魁對他來說,就是個定時炸彈,他不肯冒任何一絲險。
“他在咱們手上,逼他交出靈魁,什麼法子沒有?”
一個先生眼白發赤,是個急脾氣的火鈴眼,往前一步:“送到嘴邊的肉,是炸是炒,還不是咱們說了算?江先生,人交給我,我給問出來!”
說著,一件東西從身后出手:“前朝瀧南酷吏審犯人審了幾百年的,行尸都能開口,不信他比行尸還硬!”
這東西是九把鉤子攢在一起組成的,勾在身上,撕皮裂肉,不在話下。
程星河張嘴就罵:“動私刑?我他媽的先把你給勾了……”
江辰嘴角一翹,露出了個殘忍的笑容:“李先生,你說呢?”
我媽更緊張了:“鯉……江辰,先別著急!”
而我對江辰一笑:“是啊,我太害怕了,你靠的再近一點,我就告訴你。”
程星河一愣,像是想知道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江辰知道我現在確實成了“植物人”,料想著除了嘴,哪兒也動不了,也就過來了。
“想知道消息,就先回答消息。”我低聲問道:“我問你幾件事兒。”
江辰薄唇勾起,掛著幾分譏誚,像是在笑,我還敢跟他談條件。
“李北斗,我耐心有限。”他冷冷的說道:“不想浪費在你身上。”
“唷。一個媽寶男,好大的脾氣。”我冷笑:“看你媽對你那個態度,是不是你現在還天天吃奶呢?”
他眼神一冷,一只手壓在了我脖子上,語氣里有了火:“你別以為,永遠有那麼好的運氣……”
這一下,不知道壓了多少對我的恨。
我眼前頓時一陣發白。
可我卻笑了。
江辰的視線一凝,聰明如他,當然知道這個笑不對勁兒,反應也極快,就要把自己的手從我脖子上拿下來。
可已經來不及了。
我順著他的胳膊,以極快的速度,就卡住了他的脖子,利落的翻身起來,直接把他反扣在胳膊底下。
這一下,所有人全愣住了。
程星河直了眼:“七星,你……緩過來了?”
其他幾個先生也愣住了:“那個邪術——自己是掙脫不了的……”
“他是怎麼做到的?”
江辰不愧是江辰,哪怕發生了這樣的變故,也還是盡量冷靜,根本沒有掙扎。
程星河盯著我,忽然恍然大悟:“難道……”
是啊,這種術法,我確實沒法靠著自己的能力掙脫。
我們這一趟來,也沒有其他的幫手。
就只有一個可能——保安張浩。
趁著我媽離開了那間供著邪陰鬼子母的屋子,偷偷對神龕動了手腳。
因為他們也深受其害。
總有人覺得,做好人做好事沒用,可你永遠也不知道,之前一個善舉,會給你帶來什麼樣的回報。
“鯉魚!”
我媽……不,我自嘲的笑了笑,是江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