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急跳墻。
我甚至有些想笑,終于明白老頭兒教給我“老虎不聽狗叫”是什麼意思了。
“識相的,就放了我小叔叔,回頭是岸。”江年往前走了一步:“你拿什麼跟他爭?”
“沒錯,恬不知恥——自己假冒也就算了,還妄圖對正主下手。”
“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一個泥鰍,成不了真龍!下作!”
“這次送上門來,也許就是老天開眼,讓他自投羅網!”
江辰立刻說道:“家里的叔伯兄弟,先不要激動,要是為了我,讓你們出事兒,我于心何忍。”
江辰的心思我再清楚不過了,一石二鳥,一方面怕他們把我激怒,搞得他倒霉,一方面又順手收攏人心。
劉皇叔摔孩子的時候,都沒你這麼能耐。
那些江家人聽了,越發露出了欽佩:“為了咱們,自己的生死倒是不放在心上——他不是真龍轉世,誰是?”
你大爺是。
越過了江家人,天師府的也在后面待命——看來自從天師府不服李茂昌的那一派,把三清老人請回來之后,李茂昌也得讓三清老人幾分。
我倒是來了興趣:“你給了天師府什麼好處?充錢了?”
江辰冷笑:“你愿意怎麼想,就怎麼想。”
“你不說,我也猜出來了。”我答道:“放你出來的條件——是讓你幫忙對付那個大妖孽吧?”
江辰微微皺了皺眉頭,眼神一動,簡直像是在問我怎麼知道。
看來我沒猜錯。
前次看見天師府把天姥山劉氏他們帶到了個地方,都是出名的武先生,肯定是要對付什麼大妖孽。
什麼妖孽,要請這麼多人來對付?
肯定是三清老人自己都難以對付的。
那就只有一個了——那個費了三清老人畢生之力鎮壓的九尾狐,怕是因為四相局的變動,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這個大禍患近在眼前,也只能利用江辰和江辰背后的人,來“戴罪立功”,這才開始合作的。
天師府的目的從來都不是為了別的——只為“世人”。
江辰活脫脫,就是游戲里的氪金玩家。
了不起了不起。
以前總聽人說,我們家三代打拼,憑什麼輸給你一朝努力?
有些人從投胎開始,就贏了。
不過,哪怕是這樣——誰也不該放棄努力。
“李北斗,”又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是聰明人,你知道,不可能在這里挾持江辰一輩子,”
江良也來了。
這次,江家是傾巢出動了?
熊皮人呢?
熊皮人不在,也許,是死了?
我一笑:“我也沒打算在這里呆一輩子,這次來,想打聽一點事兒,弄清楚了,江辰完璧歸趙,天黑路滑,咱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江辰看了我一眼。
我媽也微微一怔,表情有些不自然。
江良作為風水江的家主,開了口:“你想知道什麼事兒?”
“簡單,我想知道的,是二十年前,真龍穴被打開的真相。”
我媽抬起頭,眼神一凜。
這地方有很多人。
要是把這件事兒爆開,她下半輩子,就沒法在江家立足了。
江良耐心的看了我一眼:“這件事兒,跟我們沒關系——你可以去問十二天階幾位大先生,我們又怎麼會知道?”
不愧是江家人,這種若無其事,簡直是一脈相承。
“不見得吧。”我冷冷的說道:“是有個大四相會——可進入真龍穴的,還有尾隨在后的小四相會呢。”
江良一怔,顯然,他沒想到,我怎麼會知道這個秘密。
可饒是這樣,他也沒往江夫人那看——他甚至根本沒懷疑過這話會是江夫人跟我說的。
在他看來,江夫人根本就沒有這個理由。
江夫人看似鎮定自若,可光潔的額頭,隱隱綻出了一絲青筋。
她也很后悔,剛才為了等到祭祀效果顯現,把真相說了出來。
不,應該說,她是后悔,剛才怎麼沒用斬須刀一下劈了我——她說真話,是因為沒想到我能活著出這個門。
“江良先生,你也是小四相會的成員之一,”我接著說道:“第一個問題,那次進入真龍穴的,除了你,江夫人,還有誰?是不是——江夫人的丈夫,江天?”
江良一聽我報出了三個名字,更是一愣。
我手一用力:“三秒時間——說,還是看著我這個山寨,跟正牌同歸于盡,三,二……”
我往下一壓,江辰的臉色瞬間就難看了下來。
“別傷我兒子!”
江夫人忍不住往前一步:“是有,那又怎麼樣?”
那就對了,這個江天,果然是當年那位未婚夫。
很多線索,終于能浮出水面了。
江辰看了我一眼:“你到底為什麼對我父親這麼感興趣?”
“你管不著。”我繼續問道:“那位江天,現在在什麼地方呢?”
江年冷冷的說道:“你找他干什麼?他不是你能見的。”
“我是想弄清楚,當年謀劃一切,掀開玖龍抬棺的,到底是誰。”
江良終于看了江夫人一眼。
江夫人再也忍不住了:“讓我去替我兒子,行不行?你要命,要我的命!”
這種懇切和心疼,是裝不出來的。
我手不由自主一顫,江辰重重喘了口氣,盡量冷靜的說道:“媽,你不要添亂了。”
可江夫人眼看著江辰有危險,簡直心如刀割,又往前了一步:“那些事情,跟江辰沒關系,——他是無辜的!”
無辜——他無辜,我又做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