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陰陽行里,都得傳遍了他們的大名,抓住了大妖邪,流芳百世!”
這六個人死人還在為幺弟哀慟,但好話人人愛聽,這下子,臉上有了痛快,有了得色。
那力道更大了。
可多大的努力,有什麼用?
選擇,比努力重要。
我一笑,他們的練習,都是以七個人為基礎,可現在不行了,幺弟倒下,那就是一個大漏洞。
身上那種妖邪的力量猛然炸出,專挑最薄弱的地方,這一瞬間,六道繩索,全部被揚了起來。
他們的表情僵住了。
“咣”的一聲,那六個人,結結實實,全被甩在了墻上。
到處都是血。
這個味道很甜。
剩下的人,悚然一動。
我卻抓住了這七條纏在了腰上的繩子。
這東西真不錯。
但是材料太珍貴了,所以存世量極其稀少。
現在,到我手里了。
江良屏住了呼吸——他沒想到,我連這獵仙索都捆不住。
江天厲聲說道:“在座的——現如今,這個大妖邪已經迷了人性了,是群策群力,還是束手就擒,你們自己選。”
那些先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哪個人沒有父母孩兒,誰愿意死?
江天接著說道:“干這一行的,誰不是一腔孤傲的硬骨頭?束手就擒這種死法,除了給祖宗蒙羞,也留不下什麼,還不如拼個頭破血流。”
說著,自己強撐著沖著抬起了手:“怎麼都是個死——站著總比躺著強。”
我算是知道江辰那種操縱人心的本事,是從哪里學來的了。
這是祖傳的。
果然,這一聲煽動,把那些先生們的畏懼全部燒滅,熱血被引的沸騰了起來——是啊,怎麼都是死,為什麼不體面些?
蟲真人炸壞的窗戶后,大門外頭,甚至殘損的天花板,到處都是破風聲。
身后一陣嘶啞的笑聲:“好個一腔孤傲……年代變了,很多祖宗的規矩,都不守了,無可奈何,可悲可嘆……”
江老爺子。
他還能笑,但也只有苦笑。
是啊,要是照著以前的規矩,一來,行內人絕不以多欺少,二來,剿滅妖邪的時候,一定要查清楚前因后果,杜絕殺了無辜。
生殺予奪,必須謹慎。
可那些規矩,現在都沒人講了,他們眼里,要麼是名利,要麼是仇恨。
越過那些人,我看到了江夫人的背影。
她早就找好了一塊安靜的地方,焦急的守護著鬼醫給江辰移植那塊真龍骨。
她不住的圍著江辰踱步,要麼彎下腰護著江辰,要麼催問鬼醫怎麼還沒弄好,我這邊發生的事情,全不關心。
不,偶爾也看我一眼——可那個眼神,嫌惡又不耐煩,似乎只嫌我死的晚。
擋了她兒子的路。
可我已經不放在心上了,她不是我該放在心上的人。
我對著面前的一切笑,妖邪之氣,沿著獵仙索炸開。
“啪”的一聲,對著為首的江天就過去了。
江天畢竟是江天,雖然被江老爺子教訓的那一下重傷,可身體仍然十分敏捷,翻身閃避了過去——可臉是擦著繩子過去的,頓時一道血痕。
后面那些群情激奮的先生,就更別提了,全被一下震翻,把精致的墻面砸出一道一道的裂痕。
這獵仙索,簡直比斬須刀攻擊范圍還大。
每個人被震到了墻上之后,臉上身上,都皮開肉綻,留下了幾道血痕。
像是蓋了一個,專屬于我自己的印章。
“好!”江老爺子嘶啞的聲音響了起來:“打的好!這些東西——就是欠打!孩子……替我好好教訓他們!”
江良撐著墻掙扎了起來,而其余的江家人聽到了這話,頓時都露出了茫然失措的表情:“老爺子——為什麼胳膊肘往外拐?”
“咱們才是江家人啊!”
“老爺子,是老糊涂了?”
而江良轉臉看向了齊雁和:“你們不也是為了他來的嗎?那你們還等什麼呢?”
齊雁和大概算是他們的幫手。
齊雁和伸手搔了搔耳后,像是在考慮利弊——仿佛這是個不好辦,卻又不得不辦的任務,這個時候,后面一個天師,附耳跟他說了一句什麼話。
齊雁和微微皺起了眉頭,露出個嫌麻煩的表情,可抬起了頭,就看向了我,瞇著眼睛一笑:“為了大局,只好得罪了!”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掠了過來,我反應很快,松開獵仙索,翻過手腕,斬須刀的鋒芒凌厲甩過,對著他就削。
可出乎意料之外——我這一下,已經很快了,可齊雁和以極其輕巧的姿勢,翻身就讓了過去,下一秒,一手挽住我手腕,往后一帶,我吃了一驚,好快!
身體本能要逆他的手掙脫,可來不及了。
“咔啦”一聲,我就聽到了腕骨一聲脆響。
斬須刀竟然從手上,直接被他輕輕松松磕到了地上。
這動作輕靈飄逸,從容不迫,游刃有余!
跟以前遇上的人,都不大一樣。
反而——我有了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似乎,這不是人間能有的本事,天河,瀟湘……那種記憶似乎就在眼前,可我一時間,腦子是空白的,想不起來!
就在這一瞬,齊雁和一手攀過來,就要把我摁在了地上,“咣”的一下,像是耳邊炸起了一道鑼。
天地翻轉,額上一陣溫暖,我的頭,被重重撞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