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倆小孩兒沒想到一個“小姐姐”這麼大勁兒,嚇的就叫喚了起來:“你們誰啊?”
“憑什麼多管閑事兒?”
“我們教訓大騙子——你們也是大騙子的幫兇?”
“里面是騙子?”程星河問道:“怎麼說?”
其中一個小孩兒振振有詞的說道:“她給我堂哥看事兒——收了我們家兩包紅糖,可我堂哥第二天就死了!”
“她給我三爺爺驅邪,也沒救回來——拿了兩兜雞蛋!”
這把程星河給氣笑了:“好家伙,這損失可真不小——兩包紅糖兩兜雞蛋,就能值兩條人命了。”
“那怎麼啦?她是干這個的,就得好好干!”小孩兒振振有詞:“吃什麼飯,賣什麼力氣,我們給的少,她也不能干不好!”
小孩兒不會說這種話,八成是跟大人學來的。
不過是不對勁兒,這靈骨童女突然沒仙靈氣了還是怎麼著?
“她家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那倆小孩兒一看我面善,也不想搭理我,可啞巴蘭手一緊,這倆小孩兒立刻踢蹬了起來:“殺人啦!我們說,我們說!”
原來,住在紅房子里的,也就是本地的靈骨童女,他們都管她叫紅姑娘。
她是個老幺,一生下來就會說話,稍微大一點,就會判斷吉兇,能看見一般人看不到的事情,還記得她沒出生時就發生過的事情。
紅姑娘一出生,她媽就因為月子病沒了,她爹含辛茹苦把幾個孩子養大,前幾年干建筑工的活兒,摔死了。
好在紅姑娘兩個哥哥長大成人,對她很好,不過,今年一個出了車禍,一個出了意外——被高空墜物砸了頭殼,全都死于非命。
好些人竊竊私語——真要是靈骨童女,那怎麼自己家里的人倒是保不住?
不過好些怪事兒要指望著紅姑娘解決,大家也就沒多說。
可最近,紅姑娘看事兒,忽然不靈了。
跟那幾個小孩兒說的一樣,幾個人得了邪病,甚至喪了命,她也無計可施。
不光如此,她自己似乎也招惹了什麼,成天躺在床上不動,滿口胡言亂語,與此同時,本地大亂。
人人都說,她自己也中邪了。
有小孩兒聽見家里大人抱怨——她要是不倒下,也沒這麼多事兒,所以就跑她家來搗亂,給大人出氣。
大人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墻倒萬人推,罵她的越來越多,她索性閉門不出。
啞巴蘭把那倆人小孩兒給撒開,看了我一眼。
知恩不圖報的人,簡直太多了。
有句話說的很對——你做對了,沒人會記得,你做錯了,沒人會忘。
那小倆孩兒一落地,撒丫子就跑了,一邊跑一邊回頭,說我們跟臭騙子是一伙的,現在就找人來收拾我們。
程星河看了我一眼,我則看向了那個紅房子。
這個紅房子,果然帶著一股子兇煞之氣。
我順著兇煞之氣一看,看見這房子附近有五棵黃花斛木。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從門內細細的響了起來:“多謝。”
是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
這個小姑娘長得很好看,嬌怯怯的,只是臉色很差,唇白如紙,一看就正在生病。
她體格也是一種病態的消瘦,細長的脖子上,還掛著個長命金鎖,是個古體的“紅”字。
啞巴蘭瞬間眼里有了幾分驚艷——他素來喜歡柔弱的小姑娘。
我卻想起來了——預知夢里那個嬌小的身影,是不是她?
“你就是紅姑娘?”
她抬起眼皮看著我,點了點頭,滿眼狐疑。
我把來意說了一下:“聽說你遇上點麻煩——我想問問,是不是能幫上什麼忙。”
可沒想到,紅姑娘立刻搖搖頭:“你們快走吧——別管。”
說著,回身就把門關上了。
程星河很不高興:“不是,這叫什麼待客之道啊!咱們是來幫忙的,又不是來打劫的。這咱們開了好幾天車了,也不能白來一趟吧?至少給泡個茶喝。”
啞巴蘭連忙說道:“人家小姑娘冷不丁看這麼多人來,害怕也是正常的,古代有程門立雪,三顧茅廬,咱們在這等等,表達一下誠意。”
程星河一副“你一張嘴我就看到你嗓子眼兒”的表情。
這個時候,胡同另一頭,傳來了一陣吵嚷的聲音,像是奔著這里來,要討回個公道的。
我就走到了那五棵黃花斛木后頭,拿了個小刀,在上面刻了幾個東西。
程星河跟過來:“你不去程門立雪,在這里搞起藝術來了?”
不是搞藝術——是幫她換換風水。
她運勢走低,跟這五棵黃花斛木也有關系。
“斛”通“虎”,這種樹可以種在家附近,但是不能五棵,只要是五棵,那就是“五虎圍羊”,大兇,會給你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事兒,好比被眾人霸凌,命數不好的,甚至把命搭上都有可能。
但是也好破解——把黃花斛木對著他們家的方向,刻上虎尾就行了。
這樣,老虎背對你,就從“五虎圍羊”變成“五虎護羊”,危機立解。
果然,那些喧鬧聲靠近了之后,不知道為什麼,又離開了。
程星河嘖嘖稱奇:“別說,我看你用了這麼多次風水術——還是覺得這玩意兒很神奇。”
是啊,風水術不神奇,四相局怎麼來的?
這個時候,門開了一個小縫,紅姑娘又探出了頭,謹慎的看著我:“你——真能幫我的忙?這個忙,可不好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