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幻境,是以鐵蟾仙的仙靈氣支撐的,現在,他要把這地方,全部毀掉?
就在他再次抬起手的時候,我一下擋在了他面前。
耳鳴漸漸消退,我聽到了后面嘈雜一片。
我回過頭就喊:“程狗——把人帶出去!”
也聽不清楚程狗說了什麼,不過程狗辦事兒,我素來都放心。
鐵蟾仙盯著我,原本漆黑的丹鳳眼,染上了一層妖異的猩紅。
他的嘴動了動:“你們都是來騙我的,我回不去了,永遠回不去了……”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
不過這根本不是問話的時候——他瘋了。
而他的手猛然抬起來,奔著我抓了過來,嘴型像是在說——給我陪葬。
笑話,我吃了那麼多苦,被生活毒打了那麼多次,不是為了有朝一日,來給你陪葬的。
斬須刀對著他就劈下去了。
可是腳底下不穩,這一下偏開,對著他身后一個大格子下去了。
又是不少寶物分崩離析。
鐵蟾仙環視一切,喃喃的說道:“完了——全完了……”
覺得出來,他那妖異的眼睛里,不光是憤恨,還有絕望。
他要把這地方,毀滅殆盡。
我也知道,這一下劈過去,他身上的毒液也許會把我淹沒,可顧不上那麼多了。
我不擋住他,我的人和天女們,就全完了。
一時間馬蹄鐵夠不到,斬須刀帶著九尾狐的邪氣,鋒芒乍現,對著他就劈了過去。
他滿眼的絕望,連躲都沒躲。
斬須刀這一下,他的身體分崩離析,數不清的汁液,對著我就炸了過來。
“七星!”
是程星河的聲音,可我顧不上了——我非得把他額心上的那個東西給搞下來不可。
可就在這一瞬,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賤婢——你不許對鐵蟾仙出手!”
一抬眼,我頓時一愣。
是一開始,對鐵蟾仙就情有獨鐘的紫衣天女。
她不是被白藿香打散了魂魄嗎?又醒過來了?
而她手里卡著的——是啞巴蘭!
白藿香呢?
紫衣天女厲聲說道:“你再動一下,我讓你的這個小蘭,現在就魂飛魄散!”
說著,邀功請賞似得看著鐵蟾仙:“您看——這些外來的,就是奸細,您看清楚了,對您真心實意的,只有我一個!”
可鐵蟾仙根本就沒有回頭。
他被巨大的打擊搞得精神崩潰,什麼都看不到了。
紫衣天女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還以為這里的大亂,是我制造出來的,帶著啞巴蘭,小心翼翼的就湊過來了:“鐵蟾仙,您這是怎麼了……”
鐵蟾仙更沒有回頭理她,只是忽然抬起了手,像是要把眼前的一切,破壞殆盡才行。
紫衣天女臉色一變,就要來安撫鐵蟾仙,可身體猛然被劇烈的毒氣震開,我趁機就要過去救啞巴蘭,但是一個身影從暗處過來,一下就對著紫衣天女撞了過去。
白藿香……
“別管我們,”白藿香已經護住了啞巴蘭,大聲說道:“管好你自己!”
我正要高興,可那些汁液,奔著她們就過去了。
我沒有猶豫,甩開斬須刀擋在了她們面前。
可這一下,比剛才大很多,哪怕斬須刀都沒攔得住,那些汁液,全落在了我身上。
那種感覺,就好像火山熔巖把人整個淹沒一樣。
皮焦肉爛。
簡直沒法用疼字來形容。
這個身體,應該撐不住。
腦子里一片發白。
可就在這個時候,朦朦朧朧看到,一個身影穿越了亂七八糟的一切,跑到了我身前。
這是誰……不怕?
那個身影過來,一只手就把我身上的毒液全擼了下去。
白藿香。
她怎麼來了?
土地神的聲音一緊:“她是個活人,她不能碰!”
沒人比她更知道。
可她一點都沒猶豫。
那些毒汁,讓她的手炸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大燎泡。
可她表情都沒變,似乎根本覺不出來,專心致志,只顧著我。
我猛然愣住了。
而鐵蟾仙就站在她后面,甩開了手。
空氣似乎都在震顫。
他像是要把一切委屈,一切絕望,全發泄出來。
四面八方的東西,在嘩啦嘩啦的墜落,好像一場災難電影。
這樣的話,第一個犧牲的,就是擋在我前面的白藿香。
就在這一瞬間,我一把抓住了白藿香的手。
白藿香抬起頭,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身上全是毒液,竟然還能動。
可她已經被我直接拉到了后面。
毒氣和毒液,對著我就炸了過來。
手腕子一轉,斬須刀劃出了一道鋒銳極了的光,擋在了我面前。
“李北斗!”
白藿香掙扎著還要過來:“你是不是很疼……”
我沒有疼的資本。
鐵蟾仙已經什麼都聽不下去了,支撐他這麼多年的信念倒塌了,這種巨大的絕望讓他什麼理智都沒有了,他只想泄憤。
那些毒液鋪天蓋地。
“七星……”
“先生!”
身后是一片驚呼。
程星河他們回來了?
不是讓你們走嗎?
數不清的陰氣,沖著我擋了過來。
鳳凰毛元神箭也過來了,可是,來不及了。
全不聽話。
那些毒液,再一次炸了過來,比剛才還強烈。
大漢的聲音結結巴巴的響了起來:“這個勢頭……他會……”
會粉身碎骨。
躲不過去了。
“李北斗!”
白藿香在叫我的名字,撕心裂肺。
就在被毒汁淹沒這一瞬間,我忽然見到了一抹微微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