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你怎麼了?下山買骨頭給你吃。”
“吃你大爺,”程星河嘆了口氣,盯著那口井。
那就是,神仙洞府的本來面目。
“你說,那里面多少好東西啊?就一片云母珊瑚,得值多少錢?”程星河跟舞龍舞獅一樣,把個大腦袋晃來晃去的:“嘎嘣一下,全沒了!”
把命撿回來就不錯了,要啥自行車?
我剛要說話,忽然肩膀一重。
接著,就是“嗝”的一聲。
一轉臉,嚇我一跳,小綠?
小綠大了一圈!
那肚子,跟剛被吹起來的一樣。
我還想起來了,之前跟鐵蟾仙打起來,肩膀上輕了一下,當時沒多想,鬧半天,是小綠跳下去躲起來了。
程星河也摸小綠的腦袋:“還是小綠機靈,知道趨福避禍。”
“嗝。”
小綠對他又是一個嗝。
“不對啊,”程星河這才也反應過來:“小綠怎麼變大了?”
還大了不少呢!
它吃什麼了?
我伸手往它嘴里一掏,心頭一震。
是數不清的奇珍異寶!
白藿香覺出來,也跟了過來,頓時歡喜了起來:“小綠真能干!”
程星河一拍腦袋:“老亓好像說過——這種蛙長大了,自己也會識別好東西,有現成的,自己吞!”
好家伙,還是個回收能手。
小綠寵辱不驚,一律回復一個“嗝”。
這下子,鐵蟾仙搜集這麼多年的寶物,都讓小綠給弄回來了。
有各種丹丸,藥材,珍寶……
我想起了那些“神藥”。
它們真的能讓人,回到上頭去?
正尋思著呢,我眼角余光就看到了白藿香的手,心里一沉。
之前她為了幫我解毒,空手就給我往下擼鐵蟾仙身上的毒液,自己的手,起了好幾個大泡——應該是自己處理過,可哪怕處理,也一定痛苦難當。
我自己就體會過。
我連忙讓小綠張開嘴:“你看看,有沒有能解毒的?”
白藿香沒看我:“過一會兒就好了。”
“那怎麼行?要有后遺癥呢?”
這是醫生的手,一絲閃失都不能出。
“后遺癥留不了,”白藿香轉臉,聲音很低:“最多留個疤。”
“留疤那也不行啊!”
好端端的手,為什麼非要讓它留疤?
白藿香一歪頭:“反正我也不好看,連當誘餌的資格都沒有,留疤怎麼啦?”
好麼,原來生氣的點是在這里。
“你好看。”
白藿香的呼吸,一下就凝滯住了。
我接著說道:“我一直覺得,你很好看。”
白藿香的眼神立刻挪到了別處,耳朵發紅:“你該不會——是安慰我吧?”
“騙你是狗。”
金毛抬頭驚恐的看了我一眼。
白藿香見到了金毛的表情,忽然一下就笑了。
笑了,就更好看了。
我也想笑,可手隔著口袋,感覺到了那幾個神藥,心里一揪。
鐵蟾仙臨死的時候,告訴我,說讓我小心瀟湘——是她害了我。
這是什麼意思?
第1710章 土地神廟
還沒等我想好,啞巴蘭已經湊過來:“哥,咱們趕緊走吧。”
他盯著那些生魂消失的方向,焦急不已:“那些姐姐妹妹,按理說,魂魄離體十二個時辰,就回不去了,我還是有點擔心……”
“這不是有引路神嘛,”我答道:“更何況……”
“哥!”啞巴蘭的生魂更焦急了:“我沒求過你……”
“行了行了,”我只好擺了擺手:“聽你的。”
啞巴蘭別提多高興了,拽著我就要往下走。
我回過頭,看向了那片荒蕪的山頭。
這才見到,這個號稱沒人攀登過的頂峰,除了有那口突兀的井,后面隱隱約約,還有一座茅廬的輪廓。
到了現在,茅廬檐角上,還掛著一個殘損的風鈴。
也許——曾經有一位清修的居士,一個人胼手砥足來到了這里,挖井蓄水,搭建茅廬。
也許,我們攀爬上來的小徑,也是那個人一步一步開鑿的。
之后得道卻未飛升,留在了這里。
我摁住了啞巴蘭:“就最后一點事兒……”
我越過了那一片荒草,到了茅廬前面,果然,腐朽的門廊下,有年久失修的祭祀臺,看不清字跡的神主牌。
我把神主牌擦干凈,上了香。
三注香煙裊裊而起,飛到了碧空之上。
這是土地神的家,他終于可以回來了。
身后沒有道謝,而是一聲嘆息:“受之有愧……”
“并沒有,”我答道:“您盡了自己的全部能力,就是英雄。”
誰說英雄非得無所不能呢?
死守信念,不屈不撓的,我認為,都是英雄。
身后的土地神像是怔了一下:“聞名不如見面,難怪——那麼多人,誓死追隨您……”
“你說的,是誰?”
天邊轟隆,像是起了一陣子風雨聲,土地神的話頭,立刻被剪斷了,猶豫了一下,他還是說道:“鐵蟾仙雖然作惡多端,但是他說的一些話,請您務必牢記。”
我心里一動,就有些不舒服——關于那些“不想讓我回去的人”,還是,瀟湘?
但土地神自然是好意,我立刻點了點頭:“多謝。”
“哥!”
啞巴蘭不惦記著自己,光惦記著那些姐姐妹妹,急的滿地轉圈。
“來了來了。”我對著那個茅廬一拱手:“咱們就此別過。”
還是沒能看到土地神——但我有一種直覺,他,可能也在背后,跟我拱手做別。
順著小徑下山——山獺和山精被雷聲蕩滌干凈,再也沒有來滋擾我們的。
想必,山獺和山精跟鐵蟾仙是共生的關系,生活在鐵蟾仙的庇護之下,可以逃過雷劫,相應的,保護費就是幫著鐵蟾仙巡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