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人睡著覺,覺得胸口一沉,被什麼東西給壓住了,往往就是這種東西來搗的鬼。
它一來,人哪怕是意識清醒,也沒法動一分一厘。
不過這東西壓住人的時間不會太長,類似蚊子吸血——粘一點,五分十分鐘就走,能把解夢姑姑壓這麼長時間,還真沒聽說過。
我立馬掀開了解夢姑姑的被子,就拖鞋來打她的腳板心——這種法子,能把壓魘給打出去。
可這一下,解夢姑姑在睡夢之中,也露出了十分痛苦的神色,像是做了噩夢,甚至,要窒息!
是想威脅我,讓我不敢下手。
可我還真就不吃這一套。
一鞋下去,帶上了九尾狐的妖氣,那個壓魘肯定要被打出來。
可沒想到,這一下下去,非但沒把壓魘給趕出來,解夢姑姑的表情,反而更痛苦了。
那張雪白的臉青紫青紫的,像是快喘不過氣來了。
二叔見狀,一把拉住了我:“家主,你先別激動——解夢姑姑不能死啊!”
奇怪,以前遇上的靈物——不,甚至是鐵蟾仙,見到九尾狐的妖氣,沒有不退讓三分的,一個區區的壓魘,哪兒來這麼大的本事?
除非——這個壓魘得到了什麼超出自己修行范圍的饋贈,比如,有個很硬的后臺,在支撐著它。
那肯定,就是那個通過怪夢,把先生們勾走的東西了。
它怕解夢姑姑露了它的線索,派出手下,對解夢姑姑先下手為強。
這是趁著現在的天下大亂,想討便宜的?
鞋底子不頂用,要是能把白藿香叫來就好了。可惜,解夢姑姑又不能見外人。
二叔看著我,眼巴巴的,不住的重復著一句,江家現在就要靠我了。
解夢姑姑這才消停了下來,像是重新睡熟了。
我正尋思著呢,忽然發現,解夢姑姑的手有點不對——剛才還是攥著的,現在,松開了,不光松開,手心像是有什麼東西。
手心上有三個模糊的字。
像是匆忙之間,用眉筆寫出來的,睡熟了手心會出汗,所以字跡模糊不清,仔細分辨,那三個字是:“十方井”。
我看向了二叔:“這是什麼地方?”
二叔愣了一下:“叫這個名字的地方,不算少。”
是啊,像是七里鋪子,八里鄉之類的,一百度,全國好幾十個。
這肯定不是什麼普通的地方,正好外頭那麼多人,我就出去問了問。
風水行的,個個走南闖北,一聽這三個字,好些先生就爭先恐后:“南苑就有一個十方井,據說是大禹治水的時候通開的。”
“那一個都多少年了,要我說,可能是九州山那個,當年鎖魔的地方!”
一行人爭論了起來,凡是叫十方井的地方,似乎都有什麼說道。
可這個時候,一只手拉了我一下,是白藿香,身后還站著個妹子。
是剛才那個“粉絲”?
這妹子又緊張又激動,一張臉紅撲撲的。
白藿香一歪頭:“我朋友也知道一個十方井。”
我一愣,我是跳進度條了嗎,你跟她什麼時候是朋友了?
而那姑娘立刻說道:“我伯伯提過那地方!”
原來,那天她伯伯出門,家里人問過一嘴去哪兒,他伯伯說上十方井,中午不回來吃了,晚上給他預備板栗燒雞。
那就說,那個十方井,離著他們家一天之內的路程。
我打開了地圖軟件,按著她說的地址一搜索,還真有一個叫十方井的地方。
妥了,過去看看。
“謝謝。”
那姑娘兩眼一瞪,臉上就是一紅,張嘴想說什麼,但沒說出來,我就轉臉看向了在座的先生,把事情說了一遍。
他們一聽,別提多激動了,有幾個年輕的立刻說道:“咱們這就去找人,這麼多人,還對付不了個十八阿鼻劉?”
我立馬說道:“這事兒誰看見是十八阿鼻劉干的了?”
他們對看了一眼:“除了他,別人也沒這個本事啊!”
“那誰看見了?”
沒人敢接觸我視線了。
那不就得了,沒有真憑實據,憑什麼給人背鍋?
“還不知道是什麼呢,先過去看看。”
群情激昂都想去,家里人被困是一方面,在這個群龍無首的時候能出風頭,是另一方面。
“去不了那麼多人,”我答道:“這麼多先生一起去,煞氣太大,打草驚蛇。”
“那我們馮家去!”
“我們回家去!”
我說你們考慮一下,這事兒機遇雖然大,可風險也不小——對方能生吞先生,一個弄不好,就是送人頭。
“跟您江家家主去,有什麼可怕的?”那些先生大聲說道:“我們信得過您!”
“您說什麼,我們聽什麼!”
簡直一呼百應。
我一尋思:“跟去可以跟去,人不能多。”
“還是江家家主深謀遠慮!”
“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這可把江家二叔給高興壞了,江年在一邊翻了半天白眼。
“一句廢話也有這麼高的呼聲?”程星河往嘴里塞了一把牛肉干,搖搖頭:“我算是明白了——成功的人,放屁都是清風徐來。”
那個十方井離著這里不算太遠,我們開車半天也能到。
浩浩蕩蕩不少車跟了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迎親車隊呢。
而那個自稱是我粉絲的——叫易紫,也跟過來了,說這是她們家附近的地段,她熟悉。
我一直沒忘“遠女人”這一說,心里是有些提防的,不過也不知道她跟白藿香哪兒來的共同話題,一見如故,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白藿香有閨蜜,也沒好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