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眸光一閃,抬起了手,去擦拭頭上的雨水:“我是聽見,里面有人聲。”
她的手從袖子下面露出,纖細如春蔥,指甲珠圓玉潤,并不長。
“哎,這些無關緊要的以后再說!”
夏明遠看見這指甲,立馬就把這姑娘的嫌疑全部解除,心疼的不得了,伸手就要把梨花帶雨的姑娘給拉進來。
我攔住了夏明遠,看向了那姑娘:“你自己進來吧。”
那姑娘眉頭一皺。
那個門檻到膝蓋那麼高,跨過來有點費勁,夏明遠要搭把手,再次被我拽回來。
夏明遠雖然是個婦女之友,可這一下,就知道我什麼想法了。
這地方,雖然已經荒廢了,但是當年,也是敬奉香火的地方。
這種地方的門檻立的那麼高,就是為了擋邪祟的。
除非廟里的人把邪祟自己拉進來,否則,她就進不來。
那個姑娘蹲在地上,痛苦的喘息了起來:“我,我現在好難受……”
她抬起頭,看向了夏明遠,露出了個祈求的眼神。
夏明遠犯了難。
這就對了,這才是她敲門的原因。
我索性蹲下:“你想進來,也不是不行——有一樣事兒,我跟你打聽打聽。”
姑娘仰起臉,表情還是楚楚可憐:“什麼?”
“一幫歲數挺大的,吃陰陽飯的上這里來了,”我問道:“他們上哪兒去了?”
姑娘眼睛一眨,像是思索了起來,眼神一動:“我想想——啊,對了,我是看見過。”
她指向了后面的菩薩川:“他們上那去了。”
夏明遠一下著急了:“他們怎麼下去的?就直接下去的?”
那地方的浪頭,直接下去,就是直接喂魚。
姑娘點了點頭:“我帶你去看!”
但說著,她又痛苦的咳嗽了起來,幾乎就要往后倒仰過去,夏明遠立刻心疼的伸出了手要扶著她,我一愣,立馬就想把夏明遠給拽回來,可已經來不及了。
那姑娘的手,忽然以人手不可能達到的角度,猛然把夏明遠的手腕纏住,死死一拉,夏明遠瞬間被拉出了門檻,下一秒,那姑娘纖細的身體,簡直跟抓住了獵物的套索一樣,飛快后退!
她身后,像是被一條線牽引著,宛如一個風箏!
我一下從門檻里翻出來,甩手對著那個姑娘就劈了下去。
可那姑娘身體一飄,竟然躲過去了。
沒錯,她這一讓,我就看到,她身上,竟然真有一個長長的東西——另一頭,在菩薩川下!
我立馬喊道:“卷毛,拽她!”
夏明遠是行當內出名的神童,這姑娘是厲害,但不見的就打不過這個姑娘。
果然,他一抬手,一股子厲風劃過,就要奔著姑娘咽喉抓下去。
這下,把菩薩川底下那東西抓出來,說不定,就有老天階們的線索了!
可離著姑娘咽喉一指的距離,他的手停住,皺起了眉頭。
媽的,這貨是個婦女之友,大概母雞都舍不得殺,更別說一個千嬌百媚的姑娘了!
那個姑娘低下頭看了他一眼,似乎也覺出來了,眼神微微一變。
可她身體沒慢,眼看就要把夏明遠拉下水,我一腳踏在了墻上,借力往前一沖,斬須刀劃過去,就在夏明遠一雙腿都被拽到了水里的時候,那姑娘的身體猛然跌落,我一把抓住了夏明遠的胳膊。
這一瞬間,我看見菩薩川里像是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消失不見了。
把他帶上來,他的手還死死的抓著姑娘的手腕。
剛才斬須刀的聲音不小,這一下,把烏雞程狗他們也給驚動了,全掛著眵目糊跑出來了。
把夏明遠推上了岸,我把姑娘拽下來,姑娘已經一點活氣都沒有了。
烏雞一下直了眼:“造孽呀,師父——你這怎麼好端端,大開殺戒?”
都看她沒指甲,覺得她不是川姑娘。
“不是開殺戒,”我把那個姑娘的身體翻過來:“這是個殼子。”
姑娘身上套著一件連衣裙,但是拽下后背拉鏈,就能看到,她那光潔的后背上,有幾個圓圓的痕跡,像是烙傷一樣。
她沒那麼長的指甲,是因為,她不是真正的川姑娘——她跟個傀儡一樣,被真正的川姑娘牽線操縱的。
程星河立馬反應過來了,一拍大腿:“釣人魚?”
沒錯。
傳說之中,水邊偶然是會有漂亮姑娘出現,夜行的人靠近了,美女就會引著夜行人越走越遠,直到夜行人走到一張出不來的大嘴里。
其實,美女,是個人皮燈籠一樣的東西,是被一條魚頭頂上魚須一樣的東西牽引,它的實體,是一條血盆大口的怪物。
人會釣魚,有些妖魚,就也學會了釣人。
“這就是川姑娘的真身……”程星河連忙問道:“老東西們,是被那玩意兒給吃了?”
那不可能,連我都能一刀斬斷的主兒,十二天階還能對付不了?
不過,也許真跟這東西有關。
我看向了那一大片奔騰的河川,難不成,得上底下看看去?
這會兒夏明遠也掙扎起來了,程星河一看就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兒,給他腦袋上來了一下:“你作死呢?就你這色迷心竅的樣子,還能活的今天,真是大白公雞下花花,蛋離奇太離奇。”
我卻把夏明遠給拉了起來:“大家都在,你也不用這麼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