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遠一愣。
我說我早看出來了——他是故意被那個玩意兒給抓住的。
當時他那一猶豫,未必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川姑娘可能知道老天階們的下落,他想跟過去看看究竟,不惜拿自己當靶子。
他水性非常好。
夏明遠吸了口氣:“我這不也是,救人心切嘛,肯定要找到一切線索。”
“你找到了。”我把夏明遠揪過來,把他濕漉漉的襯衫往上一推,幾個人都吸了口涼氣。
只見夏明遠的后背上,隱隱約約,也出現了一些紅色的圓點。
跟剛才那個美人背上的,一模一樣。
白藿香皺了皺眉頭,摸在了那些圓點上:“這是——怨氣印。”
烏雞立馬說道:“那也不打緊,有白醫生呢!一治一個準兒!”
白藿香搖搖頭:“這種不一樣……不殺了印下怨氣印的東西,他早晚會失去神志,變成那個東西的傀儡。”
菩薩川下的那個東西,下一步,想把夏明遠當自己的人皮燈籠。
夏明遠一愣,還想回頭看,可立刻露出了很痛苦的表情。
我們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皮肉上的紅色圓點,竟然開始微微蠕動——像是長出了一絲肉芽。
白藿香立刻說道:“這些肉芽長長了的話,一旦跟那東西連上,就沒救了。”
說著,白藿香一只手底下,就探出了一枚寒光閃閃的小刀。
她的手速不用說,幾乎瞬間就把幾團子肉芽給剜下去了。
可這一剜,夏明遠后背上的東西非但沒有流血,反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了新的肉芽,一扭一扭,跟蝌蚪尾巴一樣,長的更快了!
程星河一愣:“這個技術要是拿來發豆芽就好了——一本萬利啊!”
我把他腦袋推開,什麼時候了,還他娘這麼貧。
白藿香還想用其他方法控制肉芽的生長,可夏明遠一把拉住了白藿香的手:“別忙了,我被劃了一道口子,你也去劃一道吧。”
程星河立馬問道:“這玩意兒往你腦子里擴散了是嗎?”
夏明遠含情脈脈:“這樣我們就是兩口子啦。”
烏雞大怒,一把推開了夏明遠的腦袋:“你給我消停會兒,白醫生你別管他了,可見他沒啥大事兒。”
而夏明遠看向了我,說道:“不過,這玩意兒,也許是個機會。”
我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第1750章 身上肉芽
這個肉芽,是奔著主人身上長的,順著這東西的方向,肯定就能找到那個釣人魚。
他想當這個誘餌。
也沒別的法子了,不光是要找到老天階,夏卷毛這條命,也不能放著不管。
白藿香學了潛泳,程星河,烏雞,杜蘅芷,蘇尋他們對水下就不太擅長,這一趟,就我跟卷毛一起跑吧。
我站起來,剛想準備著下水,可一下就聽到了一陣很沉悶的聲音。
是從水下傳來的,地震一樣的感覺。
浪頭瞬間就猛了起來。
“轟……”
程星河也站了起來,把額頭上的雨水給擼了下去,喃喃說道:“河神收人……”
河神收人,是說本地要鬧水災,卷走數不清的百姓,古時候傳說,這是河神在底下短人手了。
壞了,這個鬧騰法,本地人要倒霉!
我立馬回頭:“先不急著下去——給村民報信兒去!”
大家都轉過身要往村子里跑,暴雨下的更大了,簡直像是一條一條連接天地的線,砸在了頭殼上生疼。
而在這雨幕之中,啪嗒啪嗒,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是一個撐著傘的人影,可現在風急雨大,他的傘面直接被掀開,原來是涼粉大伯。
他也顧不上那把倒霉傘了,沖著我們邊跑邊喊:“快跑快跑!”
他們也知道這地方鬧災了?
我立刻就要過去:“我們正想通知……”
話還沒說完,涼粉大伯一個飛撲,就對著我們壓過來,把我們拽到了一個灌木叢里。
這是干啥?
這一瞬,一陣腳步聲噼里啪啦的就響了起來。
是本地人。
他們一個個帶著鋤頭和掃帚,氣勢洶洶。
烏雞忍不住了:“不是,他們拿著那玩意兒可沒法抗洪啊,還得……”
可涼粉大伯一下把烏雞的腦袋摁下來:“別吭聲,他們不是抗洪!”
我和程星河夏明遠一對眼,就看出來了,他們確實不是去抗洪的——他們一腳踹開了紅頂子建筑物的門,帶著家伙,是去找我們的!
風聲雨聲里,那些人顯然是把破廟里的家什都給砸了,依稀還能聽到叫罵的聲音:“那幫玩意闖完禍就跑了?”
“這不行,非得找到他們算賬不可!”
烏雞把腦袋抬起來,一把抹掉了臉上的雨水:“不是,師父,他們跟咱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涼粉大伯嘆了口氣:“也不能說是誤會吧——大家都認定,川姑娘是被你們給得罪了!”
原來,這地方有個講究。
說川姑娘自從上次被道士給打傷了之后,就對吃陰陽飯的有了怨念——一旦吃陰陽飯的進了本地,她就要大發脾氣,除非拿吃陰陽飯的祭祀她,否則她就放水淹了本地。
前五十年有過進來的,淹死了三十多個人,現在都沒撈到,北岸三十來個空墳,就是他們的衣冠冢,還在那立著呢。后來高低是把那個倒霉先生給祭祀了,這才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