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小孩兒面面相覷:“那倒是沒有。”
我和夏明遠都來了精神:“那他們上哪兒了?”
可那幫小孩兒諱莫如深,紛紛搖頭:“我們說了,那我們就……”
果然跟那東西有關,估計是那東西不讓他們說。
接著,那些小孩兒只顧著要把我們推出去。
有個小孩兒盯著狹小的鱔魚洞,眼里卻有了光:“真好,你們還能出去。”
一聽這話,其他小孩兒,都露出了十分悲戚的表情。
他們,也想離開這里。
“我可以放你們出去,”我說道:“作為交換,只要你們告訴我,那些歲數大的上哪兒去了。”
那些小孩一下愣住了:“你真能放我們出去?”
夏明遠看著我:“你真弄明白了?”
我翻了個白眼:“你跟誰說話呢?”
“我錯了,我剛才應該多關心你的,你這麼大人了,跟小姑娘吃什麼醋,”夏明遠推了我一把:“趕緊說。”
吃你大爺的醋。
我沖著那個燈的方向指了指:“恐怕這個川大王,當年被打傷了之后,一直沒恢復過來,就靠著那個燈呢!沒猜錯的話,他某一種重要的功能就靠著那個燈來維系,而點燈總得費油,那個燈的油,就是吃陰陽飯的。”
夏明遠腦子很快,一下就想明白了,一拍大腿,為這個,才抓先生?
那幾個小孩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著我的眼神,都崇拜了起來:“就是的,當年,你也在這里見著了?”
那倒是沒有,那會兒我前世可能還活著呢。
果然,當年川大王入主菩薩川,因為那個兇狠暴戾的脾氣,就跟本地人結下了梁子。
后來有個道士出現,拼了一己之力把他給打下水去了。
那一次,那位可敬的師兄算是以命換命,把他的眼睛給打出來了。
丟了一個,還剩下一個,他靠著自己的靈力維持著不腐不朽,就盼著有朝一日能放回眼眶子里。
他沒了眼睛之后,就再也不敢出門,捧著眼睛哀嚎,把河川搞得永無寧日。
不過,有一年鬧洪災,也不知道從哪里,沖來了一個寶物。
它發現,只要用那個寶物襯托著眼睛,自己又能重新看見了!
可有一樣——那個寶物需要靈氣來維系。
沒有靈氣,眼睛就會被寶物反噬,枯萎。
他找了很長時間,才找到了最合適養眼睛的靈氣——玄門的飯碗,先生的眼睛!
可一早把他弄瞎的道士就留下話,說這地方不能來先生,他找也不好找,也不能出水,一出水,什麼也看不見,只靠著操縱人皮燈籠,引人進來。
我就說,這地方是個懸針峽,專門克先生。
難怪被稱為川姑娘——他的人皮燈籠是姑娘,涼粉大伯說他指甲長,大概也是有人見到了那種能控制人的肉色長條,以訛傳訛,也不知道怎麼地,傳成一根指甲就能殺人了。
“不過,”我看向了那些小孩兒:“那東西進入菩薩川,是來干什麼的?”
這些小孩兒對望了一眼,都露出了十分悲戚的表情:“是為了,我們。”
夏明遠一皺眉頭:“為了你們?”
原來,這些小孩兒不是一般的靈物,是當年東海水神之爭的時候,父母戰死的一些遺孤。
當時東海又是天災又是神禍,可以說民不聊生,這些小后代隨波逐流,這個水族別看兇狠,竟然是護送這些小后代的保護人。
千方百計來到了這里,發現這地方算是得天獨厚,隱秘又安全。
它們自以為得到了一片樂土,能四散玩耍了。
可有一天,其中一個水族失蹤了。
這下,那個小水族跟瘋了一樣,喃喃的說違誓了,違誓了,就把剩下的全部小水族,都給關了起來,一個也不讓出去。
這些小水族哪兒有甘心被關在這里的,愛玩兒是小孩兒的天性,有些小水族不服管教,就被這個大兇水族刮鱗剔骨,以儆效尤。
在這種高壓政策下,這些小水族雖然活下來了,卻全成了“保護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這才讓我們目睹了剛才發生的那一切。
沒想到,原來是個幼兒園園長。
自此之后,那個大兇水族,可以說是畫地為牢,把所有小水族都關在了這里,挑選了一些伶俐的,幫他點燈,稍微有點做的不好的,就被他拳打腳踢。
簡直是苦不堪言,但是在那東西手底下,尋死都不是什麼容易事兒。
這個很兇狠的水族就主宰了這片水域,他們這種生不如死的生活,也持續了幾百年。
我立馬問道:“地有城隍,河有水官,只要有人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有里長一樣的神靈來護佑人,這川大王跑這里作亂沒人管?”
“起先是有人管的!”幾個小孩兒連忙說道:“可有了那個燈,他能耐很大,誰也打不過他。”
也是,那個紅頂子建筑物都沒蓋起來,這里的人沒啥信仰。
而那些小孩兒眼睜睜的看著我:“你真能救我們出去?”
我點了點頭:“放心吧,我就是干這一行的,不過還有件事兒想問問,這個大水族,到底是什麼來路?”
既然是充當水族保護人的,有沒有可能,是瀟湘的舊部屬?
真要是這樣,就好說了——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