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你就知道了。”
走了幾家,都是禿頂——有的禿的厲害,有的不太嚴重,但都不是我要找的。
唯獨到了一家賣瓷器的,我一笑:“找到了。”
這個店的店主,一頭烏黑的頭發,唯獨顱頂中間,有一小塊是禿的。
程星河低聲說道:“鬼剃頭?不像啊。”
鬼剃頭的人招陰,可這個人陽氣十足。
白藿香也搖搖頭:“這不是鬼剃頭,這是自己剃的。”
程星河一愣:“自己剃成這樣?他和審美不太對勁。”
不是為了審美。
唯獨老亓瞪大眼睛:“他——是個仙?”
這個人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身材矮胖,正拿著個雞毛撣子小心翼翼的掃瓷器上的積灰。
這會兒正好有個小流氓模樣的黃毛進來了,流里流氣摸了摸瓶子:“喲,你這假的吧?”
斑禿立馬說道:“如假包換!”
“我來買東西,過后還得換?”黃毛聲音一厲:“我看你這就是假的,哎,大家看看啊,這家賣假貨,傻逼才在這買東西呢……”
那是辮子朝的天地一水青,釉面光滑顏色絕美,不是假的。
這黃毛擺明是來找茬訛錢的。
一個在里面挑瓷器的小年輕看不過去了,仗義執言:“你怎麼說話呢?”
可這個中年男人非但沒有辯解,反而擋著小年輕,直接給黃毛塞了一把錢:“這位爺抬抬手,讓我一馬,我謝謝您了。”
這把小年輕氣的抬腳就走了,怒其不幸恨其不爭。
這皇城根的商戶,基本沒有這麼好欺負的——天天讓人勒索,日子怎麼過?
而其他幾個鋪子的人看見了,也沒多說,一個個熟視無睹的,顯然這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這個地方的人全抱團,按理說不會看著街坊受委屈,看來這斑禿人緣不怎麼樣。
黃毛得意的拿錢在斑禿臉上拍了拍,趾高氣揚就走了:“慫貨,天生挨宰的命。”
斑禿非但沒生氣,還送出去好幾步,躡手躡腳陪著小心。
難怪老亓那麼意外呢。
誰能想到,一個“仙”這麼讓人欺負也不還口?
我一抬頭,看見鋪面的名字上寫著“九斛軒”。
斑禿小心翼翼的往里走,那姿勢,活像一個謹小慎微的松鼠。
原來,這個九斛軒掌柜大號胡小平,常年在這開鋪子,不過這個人很怪,從來不跟人交往,周圍鄰居想跟他搭話,他一概不理,約他喝酒吃飯,一概不去,有鄰居遇上麻煩,他第一個把防盜門拉下來,你要跟他說話,他躲躲閃閃,也不怎麼搭理人,似乎最怕跟人交往。
既不幫人,也不承情,是個能躲就躲,萬事不沾的人。
所以人緣不怎麼行,周圍也不勉強,沒有跟他說話的,他這生意也平淡,不知道怎麼支撐了這麼多年。
程星河仔細看了看:“七星,不會找錯了吧?”
“不會,”我答道:“一看他的頭頂就確定了,肯定是他——你還記得吧,千眼玄武說過,萬盆仙有個本事。”
能元神出竅。
程星河盯著那個斑禿,恍然大悟:“難怪呢!”
第1772章 女人吹氣
在太后醬骨頭那,那個給我們上菜的服務員就是個禿頭。
我那個時候就想起來了。
這修行到元神出竅程度的人,也都有一個特點。
那就是頭頂上必然有一處頭皮,寸草不生。
為什麼?
因為元神出竅,必須是從頭頂出。
沒有頭發,才能順暢。
之前看見的那幾個禿頭,要麼是全禿,要麼是斑禿——可都是被迫禿,只有這個是主動禿,不是他是誰。
程星河有點半信半疑:“不過,都成了仙了,還在這破地方讓流氓欺負,他圖什麼?”
人各有志,問問就知道了。
而且,千眼玄武說我跟他是老相識?
在什麼地方相識的呢?一點印象也沒有,真龍骨也沒什麼反應。
我進了屋,斑禿一看來人了,連忙招呼著讓我隨便看,我搖搖頭:“我不是來看東西的。”
斑禿一愣:“那你是……”
“是來找你的,”我對他一笑:“您是萬盆仙吧?”
斑禿眨巴了眨巴眼睛,露出了一個茫然失措的表情:“誰?”
老亓忍不住低聲說道:“你不會認錯人了吧?”
斑禿跟著應聲:“是啊,這位爺您肯定認錯人了。”
我盯著他:“我是來找你幫忙,長真龍骨的——你認識我。”
斑禿細細端詳了我半天,把手搖的跟電扇似得:“您真弄錯了,什麼萬盆百盆的——您要買瓷盆,我這還真有幾個,其他我是真不知道!”
沒想到,好不容易找來,他不認。
誰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我一尋思,就說道:“可能真是我找錯了。”
斑禿瞬間露出松了一口氣的模樣:“噯!”
可他話沒說完,我就指著旁邊說道:“我這幾天先住在這,你什麼時候想起來了,上那找我。”
那地方有老亓的店面。
斑禿的眼神凝固了一下:“不會不會,我從來不給人添麻煩。”
“話別說這麼早。”
我擺了擺手就出來了。。
老亓有些失望:“就這?你問他還問不出來,等他主動找你,不就更難了嗎?”
“你放心吧。”我答道:“那位萬盆仙人中一股子黑氣往上冒,人中主壽,禍起人中,肯定是性命之憂,那個色氣來的很急,三天之內必發,除了去找我,他沒別的選擇。”
老亓還有點擔心,白藿香說道:“放心吧,他不會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