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奔著那個紅衣人就撲過去了。
熱,很熱。
仇恨,憤怒,焦躁,許多情緒跟煙花一樣,在心里炸開,讓人不管不顧。
我要殺了他。
風在耳邊掠過,我的速度,快的讓人恐懼,卻也讓人痛快。
五指曲起,奔著紅衣人就劃過去了。
紅衣人大驚,他牢牢盯著我的手。
這只手,似乎不是之前那個肉體凡胎的手了。
鋒銳兇猛,像是天生的侵略者。
他往后一退,猩紅的散神絲凌厲的撲過來,我左手抓住,他右手揚起,還想再來一把,可我比他快,他的散神絲斷不了,被我一拉,他踉蹌了兩步。
他抬起頭,不相信自己竟然能踉蹌。
還沒等他這個吃驚過去,我已經奔著他手里的復生木抄過去了。
灰狐貍大笑了起來,可聲音是顫的,似乎它的生命力不足以支撐它笑下去,它只能以氣聲跟祥林嫂一樣的重復著:“大人,真的是那位大人……”
一聽“那位大人”四個字,紅衣人眼里流轉過了一抹嫌惡,似乎再次觸動了某種不愿意想起的回憶。
紅衣人反應極快,胳膊往后一讓,就想先把復生木抓碎,可我搶上去,直接奔著他肘關節抓了過去,一腳踢在了復生木的盆上。
復生木從他手上不受控制的脫出,他眼神一凜,翻身要追,我另一只手已經奔著他椎骨按下去,強大的妖氣讓他不受控制的彎下身,抓了個空。
復生木咕嚕嚕滾到了墻角,倒是毫發無損,那個花盆質量很好。
紅衣人幾乎跪在了地上,再一下——再一下,我就能讓他跪下了。
可就在這一瞬間,身上氣血翻涌,所有骨頭和肌肉,一瞬間都劇痛了起來——像是被攥在了一個巨大的手里擠壓一樣。
白藿香跟我說過這種可能——是身體在抵御狐貍尾巴的進一步侵蝕,好像保險絲被燒斷一樣,這是一種極其嚴重的預警!
這個妖氣再用下去,我會失去自己的意識,甚至連真龍骨,也會被侵蝕……
就趁著這一瞬,紅衣人抓住機會翻身起來,甚至顧不上我,奔著復生木就過去了。
他似乎終于意識到,復生木簡直就是一個定時炸彈——早消滅了早安心。
我知道,現在絕對不能再用狐貍尾的力量了。
可我沒得選。
奔著紅衣人一追,可他速度奇快,眼看要抓到了復生木了,妖異的力量炸起,我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擺,可他的手從肋下一晃,數不清的猩紅散神絲射出,對著我肩膀就過來了。
我是能躲,可他一腳,就把一個東西踢向了我。
那個赤紅狐貍!
護住了赤紅狐貍的功夫,那些散神絲趁這機會,快而銳利,就從肩膀上穿過,我被強大的力量帶的往后一退。
自然是一陣劇痛,可比起這種劇痛來更糟糕的是——我心里一沉。
趕不上了……
紅衣人嘴邊是個得逞一樣的笑容。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一個灰色影子從墻角竄過,死死抱住了復生木。
剛才的,灰色狐貍?
它的身體,已經殘破的跟舊抹布一樣——還能沖過來,它是把全部的力量都壓上了?
一片血污之中,它抬起了毛蓬蓬的臉:“大人——復生木給你!”
紅衣人一怔:“作死……”
他的手,對著那一片灰就過去了。
灰狐貍本來是能躲開的,可它沒躲——死死的抱住了復生木,用殘損軟弱的身體,擋住了紅衣人那一下。
“啪!”
來不及了——是骨骼和內臟,一起碎裂的聲音。
我的心瞬間跟被捏住了一樣。
“報仇……”灰狐貍的嘴邊是一團血沫:“大人,給我們,報仇……”
它的身體碎裂,看四個爪子,還是死死的抓住了復生木,銳利的指甲幾乎要楔入到了花盆里。
血……
那一抹狐族的血,幾乎是烙在了眼睛上。
一聲慘叫,是懷里赤紅狐貍的聲音。
紅衣人抬手對著那個復生木就要拍過去,可我翻出斬須刀,對著他就劈了過去。
這一下,摧枯拉朽,把這地方的桌椅門窗,統統粉碎!
紅衣人跳起,猶如鷂鷹一樣在空中敏捷翻身,散神絲重新奔著復生木就過去了。
我抬手擋住,猩紅色的散神絲在強大的妖氣下,瞬間彎折,紅衣人皺起了眉頭。
我回身就要把復生木給搶回來,可紅衣人看出,先一步,就用散神絲對著花盆甩了過去。
我立馬擋住散神絲,又一個身影沖過來,抱住了復生木:“大人——我幫你……”
赤紅狐貍。
哪怕灰狐貍在她眼前慘死,她還是毫無畏懼!
她抱住了花盆,對著外面就跑。
“別!”
我忽然就起了一股子不祥的預感。
紅狐貍回頭,狡黠一笑,有終于辦成事情的得意和踏實——她似乎是認定了,自己沒讓灰狐貍白死。
我要護住她,我不能讓她死!
可紅衣人一笑。
就在她要沖出窗扉的最后一瞬,散神絲炸起。
復生木和她的身體,直接落在了地上。
被一劈為二。
我的心猛然一滯。
紅衣人居高臨下,對我一笑:“這東西沒了——你的真龍骨,長不出來了。”
他翻開了手:“我送你。”
數不清的猩紅散神絲,對著我就劈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