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回頭:“江辰。”
江辰停住了腳步。
“你還要繼續按著那個人的要求,去爭這個真龍轉世的位置嗎?”
“爭?”江辰聲音沒什麼感情:“我還是覺得,那個位置是我的。”
我明白了,做那個唯一的真龍轉世,是不是他自己想要的,也許不重要。他已經認定了自己想要了。
“艮位十步半。”
江辰的腳步停滯了一下。
他是非常了解我的,我心慈手軟,多少次不計前嫌。
所以,他沒回應也沒懷疑,帶著滿身穢氣的紅衣人,奔著那個位置就去了。
凌塵仙長看著我,似乎猶豫了一下。
可下一秒,那個位置轟然洞開,闖進了數不清的擺渡門人——程星河和那些半毛子,也在其中。
“七星!”
“祖師爺!”
跟江辰和紅衣人打了照面,他們立刻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公孫統沖在了前面,看向了這兩個人,冷笑了一聲:“這兩位,是自投羅網呢?”
“哪怕是屠神使者又怎麼樣,把擺渡門欺負到了這個程度——我們要告到上頭去!”
“屠神使者濫用職權,一手遮天,抓住他們,要個說法!”
數不清的破風聲,對著江辰和紅衣人就砸過去了。
紅衣人是厲害,但這一次,他元氣大傷不說,也沒帶其他的屠神使者幫手,江辰就更別提了——自己那些不匹配的龍氣,沒給他帶來什麼好處,我說的那個位置,又是不偏不倚直接進了包圍圈,堪稱插翅難飛,不可能跟金龍氣一樣以寡敵眾。
江辰一愣,回頭看向了我,眼里終于有了慍怒:“你騙我……”
我答道:“那怎麼能叫騙呢?我是放你了——可他們放不放,是他們的事兒。”
江辰的眼神陰沉了下來:“李北斗,想不到,你也有出爾反爾的一天。”
可話沒說完,程星河一鳳凰毛就劈過去了:“自己一身毛,還說別人是妖怪?雙標可以,別太過分。”
是啊,我是變了。
我是想仁義——可對你們仁義,是對其他人,和我自己的殘忍。
抓住你們,才是對其他人的仁義。
這不就是消除禍患的理由嘛。
“那個凈穢靈童……”尉遲長老看向了我懷里的阿四,喃喃說道:“她又來了?”
“是啊,這一次,都是因為她……”
原來,當初她來這里找凌塵仙長的時候,擺渡門的人不知道內情,根本就沒告訴凌塵仙長。
在他們眼里,祖師爺是一個至純至凈的宗師,怎麼可能會弄錯?
哪怕弄錯,那也是一片好心。
他們把阿四封到了四相局附近之后很久,才有一個門人,無意之中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了凌塵仙長。
凌塵仙長想把她從四相局給放出來,可已經來不及了——沒人能動四相局。
就是打那件事情之后,凌塵仙長才開始在觀星閣閉關。
就跟我把阿四的穢氣吸到了自己身上一樣,凌塵仙長,也把門人的罪孽,全肩負在了自己身上。
在一片嘈雜之中,我抱著阿四,坐在了凌塵仙長身邊。
他看著我,微微一笑,滿是欣慰:“您這一次回來,看來終于能有個交代了。我為您高興。”
交代……
我看著他:“是啊,我回來了——難為你,等了這麼久。”
凌塵仙長搖頭:“這是我該贖的罪。”
我盯著他的腿——作為一個仙長,真的會走火入魔嗎?
還是,這其實,是他自己對自己的懲罰?
“你把該告訴我的事情,都告訴我吧。”
我看向了凌塵仙長:“比如——那個瓊星閣。”
第1825章 少年壯志
“是啊,瓊星閣是您留下的,現在,也該歸還給您了,”凌塵仙長嘆了口氣:“當初要是知道欠了債,也就不應承這件事啦!”
他守著這地方,原本是為了瓊星閣,后來知道了阿四的事情之后,開始在這里閉關修行。
凌塵仙長盯著那扇被打破的窗戶:“您那個時候,吃了大虧——原來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
是啊,對永生不死的仙人來說,滄海桑田,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他拿出了一張金紙:“按著上頭寫的,你就到了。”
“不在這里?”
他搖搖頭:“沉水石是應該還回去的,可那個時候,我已經沒法進瓊星閣了——只能留在我這里,反倒是被屠神使者取走,可惜,可惜。”
我想動,可阿四死死抱住了我。
“阿爹。”
她的穢氣被清除,精氣也大受損傷,睡著了。
就等著她醒過來吧。
周遭一片吵嚷,擺渡門的把江辰和紅衣人帶走——擺渡門也有擺渡門的法子。
一只手摸在了我腦門上。
白藿香。
壞了……
果然,對上了她的眼神,又是那個跟豹貓一樣兇狠的眼神。
她咬著下唇,給真龍骨上藥——之前,被紅衣人弄傷了。
“嘶……”
“忍著點!”
我抽口涼氣也不行?
可沒敢吱聲,只好嗯了一聲。
她抹的是一種涼涼的液體,很舒服,動作也還是一貫的小心溫柔。
“我是生氣,不過不是氣你。”她低聲說道:“我是氣,那些跟你作對的人——他們不依不饒。”
“這我就要批評你了,正氣水同志。”程星河背著手走過來,嚴肅的說道:“事物有辯證的兩面性,矛盾有普遍性和特殊性,江真龍他們,也是這麼看待七星的嘛。”
這話雖然用的極不恰當,可要不是嘴里嚼著大辣片,看上去還真有點像是個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