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就跪拜在了那個人面前。
那個人微微一笑:“這東西,我不白給你——拿著它,去兩棵華蓋樹下面,那地方,有一個妖邪,只有這個東西能對付。一不要聽那東西狡辯,二不要心慈手軟,三,別答應任何事,否則,就是害了三界。”
能被那種人物,委托這樣的工作,那簡直就是一生的榮耀。
他當然欣喜若狂,奔著兩棵華蓋樹就過去了。
到了地方,果然,那里有一個東西,在吃穢氣。
可那個東西,是凈穢靈童——他是認得的。
但能給出斬須刀的人,說話肯定是有道理的,這個凈穢靈童,肯定是個邪祟。
拔出了斬須刀,那一道鋒芒,簡直跟雷霆萬鈞一樣,一霎時,對著那個東西就劈下去了。
事情做到了,比想的還簡單,他要離開——這把斬須刀,得物歸原主,可那個孩子的母親拉住了他。
“道長,你有仁心要救孩子,就請救到底。”
孩子的母親跪下,那是個亂世,四處征戰,百姓流離失所,人命如草芥。
她太過窮困,根本吃不上東西,跟前來買骨的人說的一樣,這孩子跟著他,只能餓死。
他看向了那個孩子,一瞬間就認出來,那孩子絕對不是凡人。
可具體是什麼身份,他當時還看不出來。
吃陰陽飯的,都知道那句話——見死不救,跟殺人同罪。
妖邪已經去除,他忘了那個給他斬須刀的人要他記住的第三件事。
不要答應任何請求。
他還是抱起了那個孩子——這孩子既然不是凡人,也許,他能跟著自己做一番事業。
他還沒收自己的第一個弟子,他也有了一瞬的私心。
如果這個孩子能成為自己的弟子,那,必將光大門庭。
而且,這兩棵華蓋樹下,就是這個孩子的風水寶地。
他也搭了草棚,住在了這附近。
跟他想的一樣,數不清的妖邪,會圍繞在孩子附近,可全被他以斬須刀趕走了。
孩子越來越大,有了一種很奇異的金氣,再也沒有什麼妖邪敢來犯,相反——所有的妖邪,全部臣服在他腳下。
不光是妖邪,這孩子歲數雖然不大,可一張口,附近的孩子,一呼百應。
他越來越高興,自己沒有看錯。
可這個“大弟子”沒有跟他想的一樣,繼承衣缽,而是走了另外一條路。
那是個亂世,他一己之力,就在亂世之中,脫穎而出。
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規勸,一猶豫,回過神來,那孩子就已經成了一個青年。
一個叱咤天下的青年。
他在亂世之中殺出一條血路,成了一個傳奇。
有一天,有人請凌塵仙長——當時他還不叫凌塵仙長,叫凌塵子——來到了一個地方。
那個徒弟,坐在大殿上,所有的人對著他,三跪九拜。
而徒弟對自己,依然是師徒禮——這在那個時候,已經不合規矩了,他是九五之尊。
這個弟子自身敬天敬神,修建了不少廟宇,領著舉國上下,都燃起了香火。
跟凌塵仙長想的一樣,這個弟子,確實能光大門庭。
凌塵仙長和其他幾位,一起創立了擺渡門。
而那個弟子告訴他:“我有法子,能讓師父成仙——來報答師父的養育之恩。”
凌塵仙長的天分確實很高,成仙確實也是時間問題,只是,這個弟子,能有什麼法子?
而這個時候,他發現,弟子身邊,已經多了許多的人,他不認識的人。
他給了凌塵仙長一張金紙:“這是弟子以前的東西,全給師父用。”
那就是瓊星閣。
到了地方,哪怕是他也目瞪口呆,那個地方,隨便拿出來一樣,都是修行之人夢寐以求的寶物——那地方,多如星河。
他在那里取得了想要的一切,可實在想不明白,弟子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地方?
這不是一朝一夕能收集的,哪怕是國君也不行。
可他沒能問出來——國君繁忙,忙公務,忙建廟封神。
他滿意,國君知恩圖報,自己抓過的棺材板子,都能擁有三支香火。所以,他也沒有多管多問。
后來,因為擺渡門是國君出身之地,所以整個擺渡門,幾乎是瞬間就成了最出名的圣地。
那是修行之人,能得到的最好的結局。
可這一派盛世之下,他卻有了不安。
那個衣袂飄揚的人,再也沒出現過,斬須刀,也一直留在了自己身邊。
為什麼?難不成,那個衣袂飄揚的人,是上頭下來,專門護著景朝國君的?
他沒想明白,不過,后來發生了一些事情,他開始從兼濟天下,轉為獨善其身——也要開始修仙了。
自己不成事兒,怎麼來做國君的師父?
就在他閉門修行的時候,山下一片大亂。
景朝國君性格大變,甚至肆無忌憚的殺戮,給自己封神,罷黜其他神靈,干的全不是他該干的事情。
可等他知道,那已經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他修行有成,一下山,山下狼煙四起,已經滿目瘡痍。
而一個人站在山下——是一個姓江的人。
那個人,是國君的一個親信,他見過。
“我來,是照著國君的吩咐,把一個人托付給您。”
那個姓江的客客氣氣的說道:“這位,姓夏。”
那人身后出來了一個人,毫無疑問,是夏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