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青臉小孩兒一聽,臉色頓時都陰沉了下來,跑到了他媽身邊,露出陰笑,要絆住他媽的腳,小孩兒見狀,就要推開那幾個惡作劇的青臉小孩兒,結果晚了一步,他媽還是被青臉小孩兒給絆了個跤,一低頭倒是賴在了想幫她的小孩兒肉上,氣的就把他打了一頓。
他辯解說不是他,是那些青臉小孩兒,可他媽不信,怎麼說都不信。
他媽舉著掃把滿屋子追著打他的時候,那幾個青臉小孩兒就蹲在飯桌上,幸災樂禍的看著,還吃他們的飯——吃的也奇怪,用手抓起來,聞,聞完了就放下。
他指著桌子就說,媽,他們吃飯用手抓,結果被他媽打的更厲害了:“你鬼片看多了?編,你就接著編!”
鄰居都來看熱鬧,他讓鄰居看桌子上的小孩兒,鄰居還笑:“這小孩兒鬼話連篇,跟他爹一個樣。”
“是啊,也怪他媽,連個家長都當不好,怎麼教育的?”
“我看呀,就是這個小孩兒長期沒人管,所以撒謊,就是想吸引大人的注意力,這叫缺愛。”
桌子上用手抓飯的青臉小孩兒笑的更幸災樂禍了。
他從那天開始,才發覺,好像除了他,誰也看不見那些青臉小孩兒。
所以,他再也不說了,今天是被逼急了。
他媽呼哧呼哧的,顯然還是不信,喃喃的說道:“要不是沒錢,早把他送精神病院去了,一把屎一把尿喂出個瘋子,我這命,怎麼就這麼苦啊……”
小孩兒低下了頭。
我卻跟后面跟來幫忙的靈物使了個眼色。
那些靈物活了那麼多年,個個都是“人精”,立馬湊了過來,從門檻里一擠,就變成了和渾身發青的小孩兒,打小孩兒他媽裙子底下鉆過去了。
小孩兒他媽眼角余光一看,嚇的嗷嗚一聲:“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白藿香故意說道:“你說什麼呢?我們怎麼沒看見?”
我也說道:“要不你朝著鏡子里看看。”
這店堂狹小,為了顯得寬敞四面都是鏡子,他媽往鏡子一看,只見面前活生生的青臉小孩兒,鏡子里卻沒有,渾身劇烈的哆嗦了起來,這才難以置信的看向了小孩兒:“真——真的有……”
下一秒,她一把拉住了我:“你,你是不是懂這個?你肯定懂這個,你幫幫我,把我們家給……”
沒錯,這地方,確實藏著陰氣。
他們家小雜貨店生意不好,也是這個原因。
你想,有的店你打門口一過,就心生歡喜,想進去看看,那店風水一定不錯,人來得多,生意自然也旺,可有的地方,你掃一眼都別扭,不由自主就不想進去,那多半,就是有陰氣,你的本命神趨吉避兇,就不想讓你靠近。
這個店,就是后者。
我跟裝成青臉小孩兒的靈物使個眼色,它閃身就出去了,我往里看了看:“我進去瞧瞧?”
小孩兒他媽巴不得一聲,就把后面的門給打開了。
這地方前面是門臉,后面是庫房兼臥室。
一進去黑洞洞的,就是一股子潮氣,我要是邪祟,我也愛在這里窩著。
果然,一進去,幾團子陰氣就碰撞了起來,跟桌球似得,四處亂滾。
運了江老爺子的天階行氣上了眼睛,就看見幾個小孩兒你推我擠——顯然是害怕我。
我蹲下身,點了一支貢香,撒下了一把酸梅,跟它們招了招手。
燒香的時候不祝禱具體某人,那這香就算是“野香”,附近的死人都有資格來吃——就跟古代“施粥”一個意思。
他們一見是野香,一下就撲過來了。
狹小的屋子里,并不透風,可香冉冉上升的方向一下就凌亂了起來,小孩兒他媽看見了,更害怕了,看著小孩兒的表情,就尷尬了起來。
這幾個小孩兒,果然都是七八歲的模樣,個個臉色發青。
什麼情況下的死人臉色是發青的呢——生前被吸干了精氣的。
那幾個小孩兒你爭我搶吃完了,意猶未盡的看著我,眼巴巴的,顯然沒夠,可因為畏懼我,不敢再張口提要求。
我對他們就問:“你們是怎麼來的?”
那幾個青臉小孩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吭聲。
不敢。
可白藿香已經靠近,一只手摸在了其中一個小孩兒的胳膊上。
那個胳膊上的陰氣特別薄弱,類似活人胳膊斷了沒復原一樣。
那個小孩兒先是嚇的一顫,下一秒,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只見他胳膊上瞬時冒出了一股子新鮮的陰氣,左右擺動,那陰氣竟然補上了。
“神了……”那幾個青臉小孩兒,全直了眼。
我又掏出了一把酸梅:“你們要是告訴我——我送你們回家。”
那幾個小孩兒一聽這個,不由自主都瞪大了眼:“真的?”
“騙你們是狗。”
那幾個小孩兒對望了一眼,立刻說道:“是一個小孩兒把我們給引過來的。”
與此同時,他們都露出了很驚懼的表情:“那個東西——吃人。”
白藿香跟我一對眼:“小孩兒?”
其中一個跟來幫忙的長毛的說道:“肯定是那個長白毛的變的。”
變成小孩兒來誘騙小孩兒,也并不稀奇。
“那個東西抓住你們之后,說過什麼沒有?”
“它……它把我們帶到了一個穿紅衣服的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