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立馬把這個念頭給壓下去了。
她不會再做這種事兒了。
程星河往上一揚下巴:“過去看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眼前的功德,自然不能不要,我起身就過去了,白藿香立刻跟了上來。
杜蘅芷本來沒覺出什麼,可白藿香一起身,她抬起頭,瞬間也把星圖給收拾起來了:“我也去。”
去看情況,又不是打群架,這麼多人去了也沒什麼用,我擺了擺手讓她們在這等著我,可白藿香堅持要去看病,杜蘅芷則說怕屠神使者出現,要保護我。
程星河咳嗽了一聲,忽然指著天空:“哎,杜天師——你看那是什麼?”
杜蘅芷抬頭。
“出來星星了!”
天上烏云散開,是露出了一點若隱若現的星光。
杜蘅芷擺手:“太少了,不夠看……”
可程星河拉住了她:“風大,云散開了很快就出來了,杜天師,我們現在可只能指望你找瓊星閣的位置了,這對七星來說是,沒有更重要的了。”
“就是啊!”啞巴蘭也湊過來:“杜天師,那個星星叫什麼名字,能看姻緣嗎?”
杜蘅芷雖然有些不情愿,但一聽這事兒這麼要緊,只好坐下了,取出了一個小鏡子,應該是專門觀測星辰的。
程狗遠處跟我眨了眨眼,意思是讓我抓緊了趕緊去。
我點了點頭,跟他挑起個大拇指,轉身奔著二樓就去了。
白藿香跟上來,跑的急,一下就要倒在臺階上。
我一只手把她抄起來:“小心點——平時也沒見你慌慌張張的。”
她沉默了一下,說道:“我最近,是有點慌。”
“為什麼?”
“不為什麼,自己貪心,”她松開我的手往上走,喃喃的說道:“會給人添麻煩——這樣,不好。”
這話,卻像是對自己說的。
“別愣著了,”她把聲音揚起了起來,裝成了無憂無慮的樣子:“問完了情況,我還得看電視劇呢——霸道總裁就快跟女主角在一起了。”
我跟著她上了樓,樓梯是陳舊的樟柳木的氣息:“好看嗎?”
“特別甜,跟工業糖精一樣。”
那不就是齁得慌的意思?
“那種味道會好嗎?”
“你懂什麼,重病,就得下猛藥。”
我沒聽懂,她纖細的身影已經轉到了樓梯角了,哭聲就是從這里炸起來的。
一個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眼神疲倦,一個婦女靠在他肩膀上,正在錘他:“都怪你——讓他出去,這下好了!以后怎麼辦啊……”
門是開著的,映入眼簾,一片紅。
一個瘦如豆芽菜的小伙子以一種不正常的亢奮,正在扯大片大片的紅布,像是要布置出一個喜堂來。
“快點,快點……”他自言自語:“她該等著急了。”
這個小伙子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氣息。
妖氣。
而白藿香拉了我一下。
我跟著她的眼神就看到了——這個小伙子腰上,也掛著一一個荷包,跟我們在山下看到的,一模一樣。
第1878章
那兩口子一抬頭看見我們,先是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那個中年男人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們——吵著你們了?”
這中年男人十分面善,闊額大耳,是個老好人模樣,只不過臉上削腮無肉,時運總差那麼一點,人善被人欺說的就是這種人。
而他說著,拍了媳婦一下:“咱們,小點聲。”
兒子都這個樣子,還會去考慮別人的感受,舍己為人。
我對這一家人有了幾分同情,就把來意說了一下,駙馬他爹一聽,仔細看了看風水鈴,一下就高興了起來:“真的——小剛媽,小剛有救了!”
駙馬他爹認識過吃陰陽飯的。
駙馬娘一聽,也顧不上哭了,站起來,忽然啪的一下就跪下了:“小哥,不,大師,你要是真能救了我們家小剛,我們就當牛做馬,沒有二話!哪怕賣房子賣地……”
他們一家人財帛宮都很淺,沒有什麼錢,可憐天下父母心,說的就是這種情形吧。
我沒有父母,所以會格外動容——能幫助遇上麻煩的人從水深火熱之中掙脫出來,這其實也是我們這一行,很有成就感的地方,哪怕沒有功德,我也愿意伸手。
“駙馬”正在房間里唱歌,調子不太對,發音也不太準,駙馬的父母都露出了很頭疼的表情:“在家里,就老唱!”
“哪個也不知道,他唱的是什麼。”
小蒼山的少數民族很多,方言也很雜,確實不好分辨。
白藿香側耳聽了聽:“這是瓊水族青年迎親的時候唱給新娘子的——大概意思是,你是我的月亮,我是你的云彩。高處不勝寒的時候,我給你披上衣衫。”
境界竟然很美。
“你怎麼知道?”
“我上這里給山上的瓊水族人看過病,怎麼啦?”她貓一樣的眼睛,傲然一瞇。
我頓時刮目相看,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她懂的還真不少。
說著,駙馬回頭,看見了我們,忽然高興了起來,一把拉住了我:“你是小七姐叫來接我的,是不是?”
小七姐?
他的臉色,是一種亢奮的,不正常的潮紅:“我想小七姐,我夜夜都夢見小七姐!你帶我去,我等不及了!她肯定也想我!”
不用說,這個所謂的小七姐,就是他要娶的“龍女”了。
我看向了他腰上的荷包:“這個,就是小七姐給你的?”
我光是把眼神落下來,“駙馬”就一把捂住了荷包,滿眼的警戒,似乎生怕我把荷包給搶走了一樣:“你別想搶——這是小七姐給我的,這是憑證!我娶她的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