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杜蘅芷說道:“白醫生沒睡好。你們不用擔心,我一會兒過去看看。”
杜蘅芷住在白藿香隔壁,旅舍隔音很差,想必是聽見輾轉反側的動靜。
這一覺睡踏實了,早起是被鳥叫給喊起來的,收拾好了上路——跟在了漱玉師姑的大轎輦后面。
啞巴蘭出神的盯著轎輦:“哥,漱玉師姑好看嗎?”
“沒看見。”我答道:“你不惦記著紅姑娘,惦記人家干什麼?”
啞巴蘭不聽還好,這一聽見,就嘆了口氣,程星河用肩膀撞我:“你別雷區蹦迪了,少說句話又不會噎死。”
不是,你怎麼搶我臺詞呢?
上了山,蘇尋要選路,可漱玉師姑身邊的青年從轎輦邊彎腰得到了指令,立刻轉身,冷冷就說道:“輪不到你們選——走我們后面,別太近別太遠,差三步。”
程星河很不高興:“好家伙,這都給規定了?”
杜蘅芷拉了他一下:“難得能遇上這麼好的合作伙伴,就聽她安排吧。”
程星河冷笑:“這次可倒好——給自己找個天王老子。”
駙馬爹媽苦哈哈的跟在了后面,山路陡峭,兩口子自己走都體力不支,更別說還帶著一個人了——自打昨天被那個陣給圍了,駙馬就跟行尸走肉一樣,聽話是聽話,卻更讓人擔心了。
蘇尋告訴我,說那個陣是個困心陣——好比你的魂魄是個肆意生長的植物,那個陣會簡單粗暴的把這一把植物揉成一團,強壓在身體的某個角落,其實對魂魄的損傷還是挺大的。
杜蘅芷答道:“這就是九終山的做事兒風格——做事情一求成,二求快。”
可這都是人,不是豬肉。
我一尋思,就讓駙馬爹媽下山算了——我們帶著駙馬上去。
駙馬爹媽一開始有點擔心,但這峭壁他們確實也蹬不上,只好跟我們道謝離開。
駙馬爹還特地給我磕了個頭。
這種父母之愛,叫誰都得動容。
駙馬福分不算淺。
上了山路,那幾個青年就盯著轎輦,不時過去俯首帖耳的聽令——漱玉師姑雖然人在里面,卻似乎對外面的一切了若指掌,一旦過了三步的距離,就會發話,青年啪的一下就伸出一條趕山鞭給我們掃回去。
程星河很不高興:“拿自己當狗咱不攔著,憑什麼拿咱們當羊?”
“就憑著漱玉師姑的地位,”杜蘅芷答道:“咱們行當敬長輩,……”
話還沒說完,一個青年又得到了轎輦的指令,就指著杜蘅芷:“往里靠一步!”
程星河說的真沒錯,還真是拿著我們當羊了,路線都得聽她的。
這個控強迫癥的勁頭,厭勝門老三都得叫一聲大姐。
叫誰心里能舒服,我剛要說話,又一個青年得了令,抬起手指著我:“聲音也別太大,驚擾了漱玉師姑,你吃罪不起。”
我吃你大爺,我一甩手就要把那個人的手腕子推開,可就在這個時候,身后的駙馬忽然長嚎了一聲。
這一聲把我們給嚇了一跳,一轉臉,被啞巴蘭背在身上的駙馬忽然跟瘋了似得,對著山上就狂叫了起來。
“他身上……”
他身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出血點,跟剛從仙人掌上滾過一樣。
仔細一看,是因為他身上出現了一絲一絲的穢氣——把身體貫穿,有人要利用穢氣絲,把他給牽上去!
啞巴蘭反手就要把他拖回來,可慢了一步,那身體倏然就給勾上去了。
程星河急了,鳳凰毛啪的一下出手,可就差著一蘿卜皮的距離,失之交臂。
壞了,剛把駙馬從爹媽那弄回來,就把人給丟了,下去怎麼見他們,這線索斷了,又怎麼找龍女池?
我立馬一只手撐住巖石就要追上去,可一個青年從轎輦那邊得到了指令,大聲說道:“漱玉師姑說,讓你后退三步……”
程星河一聲就喊了起來:“八月十五,月兒圓誒,月餅塞給,王八蛋誒……”
這個聲音跟破鑼似得,一下就把指令給蓋住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裝成沒聽見的樣子,直接竄了上去。
先把駙馬救下來再說——被穢氣絲貫穿五臟六腑,白藿香都不好救。
跟著那一抹身影上去,眼瞅著要追上了,忽然腳底下一絆,我就覺出,似乎有什麼東西攔路。
一低頭,愣了一下。
肥厚的黑色土壤里,跟植物一樣,伸出了兩只白色的手,抓在了我腳腕子上!
這他娘是什麼鬼?我翻身旋過,直接把那兩只手從土里,拔蘿卜一樣帶了出來,看清楚那是個什麼玩意兒,我又是一愣。
土精子。
第1885章 偶遇故人
這東西模樣長得活像是臟兮兮的小孩兒。
是靈氣十足的地方,從地里孕育出來的——一般有土精子的土地里,都會有靈藥,比如茯苓人參之類的東西。
而土精子模樣像是小孩,性格也跟小孩兒一樣,會把這片土地里的東西都當成是自己的,誰要是來了,對它來說就是侵犯了它的家園,它就襲擊誰。
有些鬼打墻,也是這東西弄出來的。
那東西力氣很大,抓住了牛腿,能把牛掀一個跟頭,但沒想到我勁兒這麼大,抬起頭就對著我就撲。
我一只手直接凌空抓在他咽喉上,他立馬踢蹬了起來,一看掙扎不出來,又急又氣,張嘴一口唾沫就沖著我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