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運高的時候,人有陽火,這些東西只能遠遠在后頭,不敢靠近,但是時運一旦低下來,所有麻煩,就全來了。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是這樣,其實災禍早有伏筆,就等著一個機會。
我后心一點一點涼了下來。
引元丹力量衰微,她的力量也衰微,看得出來,她勉強能覺出身體不舒服,像是不堪重負,不自覺的彎下了腰,但她已經看不到那些灰色的身影了。
程星河看清楚了,低聲說道:“這個規模——夠給戰爭片當群眾演員了。”
漱玉師姑怕是扛不住了。
可她渾然不覺身上發生的事情,大聲說道:“為什麼去不了,我還能……”
她掙扎要起來,那些青年雖然見到了“前輩”,但還是義無反顧要過來扶住她,可她一抬手,把那些青年全部推開,自己手一伸,還想拽出引以為傲的金線,可金線卻怎麼也沒出來。
龍女沒弄清楚里面的事兒,她也不耐煩去聽那麼長的故事,只看著漱玉師姑這個樣子,痛快了起來:“活該!”
說著看向了我:“你說是不是?這是她的報應!”
北芒神君卻沒看她,借助我的身體抬起頭,看向了面前那個懸崖。
一個瘦削的身影,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
是個我沒見過的灰衣老人,背微駝,但是姿態依然仙風道骨,像是山上橫長的松樹。‘’
他先是對我行了個雙手過頭的大禮,接著,看向了漱玉師姑。
“師妹。”
漱玉師姑回過了頭,眼神一凝。
是——三清老人的同門。
灰衣老人靠近,一只手搭在了她肩膀上。
這一下,那些數不清的青年冤魂,冷不丁全部消散——簡直跟陽光照進了云霧里一樣!
我心頭一震——這種凈化邪祟的本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啞巴蘭的嘴一下就大了,喃喃的說道:“他是怎麼修出來的——他得打了多少邪祟?”
漱玉師姑抬起頭:“師哥,你……”
灰衣老人瞇著眼睛一笑:“接你回家。”
漱玉師姑愣住了。
“他們自然也想來的,可都忙著對付九尾狐——你也知道,咱們門內,三界平安為重,我就一個人來了,”灰衣老人看她的眼神,還是跟看孩子一樣,有些寵溺:“師妹莫嫌寒酸。”
漱玉師姑望著灰衣老人,忽然哇的一聲,放聲大哭:“屠神使者,謝長生——害我害的好苦……”
灰衣老人拍了拍漱玉師姑的背:“善惡終有報,個人各安天命——把自己活好,再想其他。”
說著,彎腰,背起了漱玉師姑,轉臉又對我行禮:“以前,多有得罪。”
我不知道,這話是對我說,還是對北芒神君說——也或者,兩個人都是。
龍女不干了:“就這麼走了?沒有這麼容易!我屠了她……”
北芒神君用我的手拉住了龍女,溫和的說道:“不過是一程路,讓她走吧。”
我心里清楚,這是漱玉師姑最后一程路了,誰送,其實都一樣。
北芒神君實在太溫柔了。
灰衣老人點頭,接著對我說道:“九尾狐的事情很快就會告一段落,咱們也很快會再見面的——我們欠您一個人情。”
這些修行的人,都跟公孫統差不多。
我點了點頭,目送他背著漱玉師姑離開了。
而北芒神君轉臉看向了龍女:“我得請你幫個忙。”
龍女興奮起來:“我能幫上什麼忙?”
北芒神君指著我的額頭:“這個地方,有個空洞,只有你,能幫忙補上。”
他是,想讓龍女“借”給我金翅藥龍的骨頭,修補真龍骨,想起來更多事情!
第1904章 龍骨碎片
龍女卻一點猶豫都沒有,反手對著自己腦袋就下去了——仿佛不是摘自己的骨頭,而是拔一根頭發一樣!
我心頭一震,為了北芒神君,她真的什麼都愿意做。
可那只手,被抓住了。
白藿香。
“我來。”
白藿香按著龍女坐下:“忍著點。”
龍女背后有了一道反光,半秒時間,白藿香已經把一個東西裝好了:“成了。”
龍女迷迷瞪瞪回過頭,滿眼難以置信:“好了?你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一轉身,才露出腰部一道小小的傷口,但上面已經有一層藥粉,正在迅速的痊愈。
“哎呀,這真是……”一個人影從后面竄出來,帶著點諂媚:“能不能,給我也來點……”
白九藤。
啞巴蘭身為一個護花使者,哪兒還忍得住,一只手就把白九藤的腦袋給推開了:“你以為街頭試吃,見者有份?這是命!”
白九藤很委屈,但還是不死心,指著白藿香:“我能比她快!”
龍女一撇嘴,可視線落在了白九藤的袋子上,眼神一變:“你是治病救人的?”
白九藤察覺出來,立刻點頭:“那是!”
說著,把包給抱起來了:“你看你看——咱們做鬼醫的,那世世代代都是您金翅藥龍的徒子徒孫!”
龍女一副“拿你沒辦法”的表情,點了點頭。
啞巴蘭連忙說道:“你不要勉強……”
“不打緊,爹媽活著的時候說過,如果有繡著我們模樣的袋子,那能幫就幫。”龍女對白九藤擺了擺手:“你可得快點——我還有要緊事兒呢!”
她不自覺的看向了我。
等了這麼多年,她一定有很多話,想跟北芒神君說。
白九藤巴不得這一聲,趕過來,果然也如法炮制,取得了一塊龍骨——但看得出來,他十分貪心,那傷口比白藿香取的可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