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酒杯挪開,斬釘截鐵:“她不是小節。”
“你忘了,她以前是怎麼對你的了?”那人嘆了口氣:“對你來說,成也仁義,敗也仁義。”
以前——以前?景朝國君的以前?
心里一陣劇痛,是恨意。
沒錯,瀟湘,對我做過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
可我云淡風輕就把注意力轉移了,不去想。
“我也不多勸你,四相局還是白瀟湘,你只能自己選,”那人對著殘陽晚風,舒服的瞇起了眼睛來:“時間不多了。”
我盯著那片殘陽:“你是不是——該走了?”
那人眼睛一凝,但很快,對我也笑:“我可以走,不過,你記住,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們是生死之交。”
是啊,何其幸運,能得到一個生死之交。
四相局確實要緊,可既然是我的野心,就是我自己的事,不該犧牲瀟湘。
“還有,你得當心身邊的人,”那人繼續說道:“有些人,對你覬覦的是什麼,你清楚。”
能坐在國君這個位置上,周圍自然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我點了點頭:“知道。”
“如果,”那人忽然說道:“我只說如果,咱們如果也會反目成仇——你不要對我手下留情。”
我抬起頭,落日余暉讓我瞇起了眼睛:“咱們?咱們不會。”
那人笑:“凡事無絕對——哪怕太陽,也要東升西落,何況人呢。”
我也笑,坦蕩而爽朗:“真有那麼一天,你也只管盡全力。”
心里一陣銳痛,眼里一陣發酸。
我知道,那一天,確實來了。
他轉身要走,但忽然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對了,那個瓊星閣,你是怎麼找到的?”
我答道:“是一個人帶我去的——一個不認識的陌生姑娘。”
“美嗎?”
“很美。”
“能找到瓊星閣的,大概不是普通人。”
“是啊,從瓊星閣里出來了之后,就再也沒見過她。怪懷念的——還不曾謝謝她。”
依稀是有個印象,那個嬌俏的背影,穿著蔥綠的襖裙,融入到了山色,不見了——簡直像是個山神。
“什麼時候,帶我也去瓊星閣看看?”那人的聲音,帶著不經意的渴望:“靠著瓊星閣里的東西,你才當上國君的是不是?”
“我答應那個姑娘了——不帶著除了師父之外的任何一個人去。”
那人皺眉:“我也不行?”
“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數。”
那個姑娘當初說——這個地方,是只屬于我的,露在外面,會帶來災禍。
可那個地方為什麼是屬于我的?
里面有很多東西,就是靠著那些東西,才能修建四相局。
挺像是繼承了一筆遺產。
“那地方的東西確實很好,但要當心,別招來災禍。”他也云淡風輕,可這種云淡風輕下,總像是藏著些什麼不可告人。
“知道。”
“國君!”
遠處傳來了呼喚的聲音。
是一個仙風道骨,眉尾有痣的人。
江仲離。
“還請國君,借一步說話。”
我站起來過去,就見江仲離戒備的看著那個跟我在一起喝酒的人。
到了山后面,江仲離謹慎的說道:“還請國君,千萬不要跟這個人走的太近。”
“為什麼?”
“他是個——煞神。”
只要有煞神出現,一定會有災禍。
“謝長生?他是我的朋友,認識了很久。”我一笑:“我信得過他。”
江仲離卻憂慮了起來,想說什麼,但還是沒說。
“什麼事兒?”
“有要緊的人物來訪。”
我越過江仲離的肩膀,看到了一個儀仗。
那個儀仗,極為眼熟。
精致的刺繡紋章——河洛。
她來干什麼?
有一件很要緊的事情——那件事情,改變了景朝國君的一生。
“七星!”
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又是一片血色鮮紅,把天空染的火燒火燎,跟記憶里面,幾乎一模一樣。
太陽落山了。
跟我和謝長生喝酒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和他,果然是朋友,還是什麼生死之交——可笑,簡直是見怪不怪,他背叛了我。
“你沒事吧?”程星河還用指頭戳了我好幾下,跟修車的檢查車胎一樣。
“你要是別戳,我就挺好。”
白藿香仔細觀察我的眼睛,也高興了起來:“真龍骨,已經長出來了很多了。”
不光如此,覺出來,金龍氣的力量也更大了。
啞巴蘭也湊了過來,很興奮:“哥,我看你似乎也帥了許多——差不多能趕超江辰了!”
身邊就是池子,轉臉看見側影——其實五官模樣,沒有什麼變化,可整個人,多了一種說不出的氣勢。
跟記憶之中的景朝國君,竟然十分相似。
程星河趕緊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來很多以前的事情了?你還有什麼財產遺留問題沒有?”
一想,真龍骨微微還是有些痛。
白藿香立刻推開程狗:“你著什麼急?那些記憶不可能一下全部恢復,這下子,能循序漸進就很不錯了。”
是啊,我的真龍骨長的越來越好了,可出乎意料之外,窺伺到了這里承載的記憶,卻并沒有想象之中那麼高興,心里卻有些發疼。
像是陳年的內傷發作了。
“那,咱們是不是該上瓊星閣去了?”程星河摩拳擦掌:“那地方,肯定很多值錢的東西,到時候去了,讓小綠飽餐一頓。”
第1906章 消失星辰
小綠挺高興,難得的“呱”了一聲,程星河一驚:“這玩意兒會吭聲?我一直以為是啞的呢?”
說著就去捅小綠的嘴,小綠不認他,一口咬下去,程星河嗷的一聲叫喚了出來,把手甩的跟帕金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