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怨魚猛然撞出去了老遠,把綠瑩瑩的水域全部掃干凈,好幾個直接分崩離析,有幾個靠后的幸存者,轉過臉,肚皮上的人臉表情跟名畫“吶喊”一樣,顯然被嚇住了。
白藿香的眼睛別提多亮了,杜蘅芷也是一樣,我回過頭,就把她們腳上的水草全削開了——這一下,如摧枯拉朽。
但手頭的觸感,平滑之外,覺出一種中間有一點阻隔感。
果然,水草被攔腰截斷之后,冒出了一團一團的鮮血。
水草中間,赫然是骨頭一樣的白色。
程星河立馬比劃——死人草?
吸人血長大的水草,才會抓人吃血。
有手指草和怨魚——這個地方,曾經死過很多人。
這地方,難不成鬧過什麼大災?
這一小片水域是被清理干凈了,但是觸目所及,還是盤根虬結的水生植物,和永遠望不到的底。
我比劃說大家小心點,就繼續往下游,可這一下,我眼角余光忽然就覺出來,身后好像有個人。
這次下來的,只有白藿香程星河杜蘅芷,還有金毛,可他們現在都在我面前清理水草——身后的人,是誰?
我猛然回過了頭去。
第1909章 百爪蜈蚣
可一回頭,身后只有數不清的水草,根本就沒什麼人影。
杜蘅芷覺出來,拉了我一把,意思是問我有什麼事兒?
我搖搖頭,比劃說那些水草群魔亂舞的,我看錯了。
杜蘅芷眼光很敏銳,顯然也察覺出什麼來了,不過聽我這麼說,她什麼也沒問,只點了點頭。
程星河早不耐煩了,就用鳳凰毛卷我,意思是趕緊走,找金子去。
我回過頭來,跟著他們就繼續往下。
這一往下,那些怨魚覺察出來,嚇的紛紛后退,再也沒有一個敢靠近的。
而往下這麼一游,發現金毛也頻頻往后看,
果然不是我多心,身后肯定是有東西。
可也怪了,是什麼人?水池子口,有蘇尋和啞巴蘭守著呢。
難不成——是水里的東西?
繼續往下走,程星河放了好幾個天花,拼命去找金屑。
果然,目之所及,水里很多地方,隱然有金色的痕跡。
程星河四處去撈,可那些金屑太小,到手就沖沒了,我想樂,記起上學時候看過的傷痛文學,想跟他說,握不住的沙,不如揚了它。
可惜沒法開口。
越往里,異物越多,怨魚不用說了,大概因為我們身上染了之前怨魚的血,帶著水都沖不走的腥氣,怨魚覺察出來,跟狗怕吃狗肉的人一樣,嚇的紛紛躲到了一遍去了。
除了這種巨型怨魚,還有很多異物,賴頭漁女,八爪郎君,石頭禿子……琳瑯滿目,都是水里的妖邪。
群英薈萃,邪祟開會。
它們的個頭雖然也比外頭的大,但比怨魚小的多,怨魚這麼一躲,正好把水里的雜物都給清開了,省了不少事兒。
那些妖邪看怨魚躲著我們,也都不傻,就都蹲在一邊,虎視眈眈的靜觀其變——很像是觀察獵物什麼時候死亡的禿鷹和獵犬。
一旦你弱了,這些東西,一定會一擁而上,分食尸體。
程星河掃了那些東西一眼,跟我比劃,癩蛤蟆爬腳面,不咬人惡心人。
我們也不能下來就大開殺戒,為了節省時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不過,越往下,那些金屑也就越多了。
程星河一把薅住了一個賴頭漁女,從它頭上的瘡疤里摳出了幾塊指甲蓋大的金屑,也顧不上在水里擴散的膿汁,別提多高興了,可那個賴頭漁女挺不高興,掙扎起來,被程星河兜頭一拳,臉都打歪了,就求助的看向了自己的男伴。
男伴妖慫志短,沒跟言情劇男主一樣挺身而出,而是假裝沒看見,用手去撩撥另一個賴頭漁女的頭發,程星河手里這個見狀大怒,程星河一撒手的,都顧不上跟程星河報仇,箭一樣的竄出去,三個東西當時就撕扯成了一團。剩下的同伴喜聞樂見在一邊拍巴掌。
程星河看的很開心,跟我比劃這不比霸道總裁惡毒女配狗血?
這些邪祟,是從人的怨念之中產生的——從虛無之中來,卻被人怨念影響,有了人的劣根性。
難怪人是萬物之靈,因為人,影響了世上多少東西?
再往下,不光是金屑,甚至還有一些其他的殘片,也像是什麼完整的東西上炸下來的。
程星河順著就找,疑心能找到比金屑更值錢的東西,也不怕水了。
我也奔著下頭細看,白藿香也皺起了眉頭,打手勢說這地方是不是也太深了?
是啊,抬起頭,離著水面已經極為遙遠了,沒有水靈芝草和避水珠,我們撐不了這麼長時間。
我點了點頭,表示速戰速決,這個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底下似乎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杜蘅芷也看出來了,拉了我一把,比劃了起來——像是個門。
瓊星閣的門?
我立馬拽住了程星河的褲腰,就把他往下拖,附近許許多多邪祟的腦袋都湊了過來,看著我們的眼神,好奇而又貪婪。
果然,越往下,越清楚,那個大門上,鏤刻著繁復的紋章。
程星河也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