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人一笑,搖搖頭。
“我聽說,九尾狐是為了破壞四相局,才被鎖在里面的?”我問道:“我還聽說,它破壞四相局,是為了某種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這就不清楚了,破壞四相局的罪過,已經足夠它被壓在九雷鎖大江之中了。”灰衣老人皺起了眉頭:“也許,它是想找到某種能幫它回去的東西。”
是啊,它被貶謫下來,最大的目的,應該就是想回到上頭去吧。
我想起了同樣被貶謫的阿滿還有小龍女了。
阿滿自從上次在銀河大院救了我,跟寄身符已經斷了聯系,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在須彌川,獨腿老板娘說,是阿滿托她照顧我的,是不是說明,阿滿沒事?
可她沒事,又為什麼沒來找我?
這一次,把真龍穴的事情解決了,我一定得想方設法去找她。
不光她,還有江采萍。
還有——心里一陣銳痛。
瀟湘。
再不想面對的,終究也還是要面對。
“疼……應該給我用梧桐絲,他用的是槭樹線!”
這個時候,我聽到了瓊星閣里一些物靈嘰嘰喳喳的聲音。
“縫上就不錯了,知足吧,比起這個,他還真是變了。”
“他是不是忘了很多事?”
“他跟白瀟湘,到底怎麼樣了?”
“白瀟湘——當初,就是白瀟湘害得他,他那天還說過,重生轉世,就是為了滅除白瀟湘,他好像,真的忘了。”
我心里猛然一緊。
第1950章 非分之想
“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讓人煮了?”
程狗。
我回過神來:“煮你大爺。”
“每天大爺二爺的,你不煩我都煩了,”程狗用肩膀子撞了我一下:“是不是剛才聽到自己跟大邪神沾上關系,害怕了?怕個屁!真要是這樣,那你就是鞋面布做帽子——高升了,你想,左手跟我一起畫個龍,右手畫一個邪眼睛,那誰不得怕你?”
我只是覺得,本來以為撥開了四相局的層層迷霧,能看到最后的真相,沒想到盤根錯節,看到的卻是更大的迷宮。
而且——怕什麼來什麼,我真的發現了一些,我不想知道的事情。
“哎,我問你,”程狗那雙澄澈的眼睛盯著我:“人的眼睛為什麼長在前面,而不是后腦勺?”
這把我給問蒙圈了:“你不會是跟夏卷毛學了什麼土味情話了吧?”
“屁,答不出來,就認自己傻,”程狗拍了拍我肩膀:“這是告訴人,不管發生了什麼,人得向前走,往前看——過去無法改變,前路仍可追尋。”
我心里猛然一動。
也許,這是我現在,最應該聽到的話。
是啊,前路仍可追尋,能活著真好,這一趟來的真值,哪怕為了他們。
不過我還是死鴨子嘴硬:“我早就知道,就是給你個的舞臺。”
“我從不,直接,再說了,這事兒也是他們修仙的一家之言,誰知道是不是真的,”程星河擠了擠眼:“真要是存在那種大邪神,它本事那麼大,誰能降服的了它,怎麼會突然消失?哪怕真是這樣……”
我看向了他。
他忽然一樂:“我也不會嫌棄你的,爹不嫌子丑。”
我嫌你丑。
不過,心里舒服多了。
管他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活在當下吧。
我低頭看著他的腿,一重一重裹著紗布。
“疼不疼?”
“不疼——可能嗎?”程星河似乎剛想起來,開始倒抽涼氣:“你以為爹是葫蘆小金剛?告訴你,這次出買賣,必須多給錢——你二我七。”
好家伙,看出來不光傷了腿,還傷了頭,你十以內的加減都不會了,剩下那一成是折舊了還是損耗了?
還沒說話,程星河忽然跟看見了什麼似得,皺起了眉頭。
順著他的視線一抬頭,前面有倆人影,看著就有點局促不安。
是金郡王和他那個青年隨從。
金郡王自己的氣息,跟之前飼養的怪物,是聯系在一起的,剛才我滅除了前頭的怪物,雖然已經用水銀精給他重生魂魄了,可他渾身的氣息仍然是極為微弱的。
看得出來,也許——存在不了多長時間了。
金郡王已經本來是個鐵血漢子,可現在,成了這個樣子,也讓人唏噓。
那個玄英將君,把大家全坑慘了。
金郡王不大好直接抬頭看我,但見我看了過來,還是正了正臉色,兩手過頭,拜下來給我行了一個大禮,嚴肅恭敬。
我過去把他扶起來,但是接觸到了我的氣息,他像是極其痛苦的顫了一下。
這不是好兆頭。
隨從忽然就跪下:“國君——之前的事情……”
“別說了。”金郡王咬了咬牙:“我親自來說。”
他看向了我,一字一句:“是罪臣有眼無珠,錯怪國君,罪該萬死!”
程星河在后頭一樂:“那還差9998次。”
皇甫球一下就樂出來,公孫統也樂,順帶又踹了他屁股一腳:“你不說話怕人把你當啞巴賣了?”
我搖搖頭:“那件事情,我也有錯,不過,咱們要報仇,只找那一個。”
金郡王咬牙切齒:“玄英將軍……罪臣愚不可及,竟然被這個亂臣賊子欺騙,更何況……”
他攥緊了拳頭:“哪怕是為了定國公,這個仇,我非報不可!”
定國公跟他,也是如父如子。
我點了點頭:“自然——絕對不會放過他,你來的正好,把關于他的事,說給我聽。”
我得弄清楚,這個玄英將君跟著我轉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又是個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