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朝國君建立這里的時候,跟瀟湘處于什麼關系?
這地方的東西,既然會唱東海的曲子,是不是知道瀟湘和河洛的秘密?
那是一種急不可耐的沖動,似乎一秒都不想等!
我一只手抓住了欄桿上的龍頭,就想下去,忽然眼角余光,就看見啞巴蘭歪過身子,竟然比我還急,就想跳下去。
我耳朵里頓時嗡的一聲,這貨干什麼?
身體的反應比腦子快,沒等我想清楚,就在啞巴蘭的身體撐住欄桿,要一躍而下的時候,我一把揪住了他,直接把他給拽了回來。
啞巴蘭迷迷瞪瞪的望著我,忽然凜然說道:“哥,別攔著我,我要救那幾個小姑娘!”
我還沒罵出聲來,就聽見身后又是一個聲音,窸窸窣窣,也要下橋。
一回頭,果不其然,程狗眼里冒著光,就要往下跳。
這貨不是最怕死嗎?這是發了什麼癲?
白藿香反應也很快,兩只手就拽住了程星河:“你瘋了?”
“正氣水,你別擋我財路……哎呦!”
程狗還要掙扎,可話還沒說完,就是一聲慘叫。
白藿香力氣不夠,索性發了狠,直接把他胳膊的腿的穴位給打了,他渾身抽筋,也從欄桿上跌落了下來。
我這才反應過來,這底下的聲音,不對勁兒。
不是連我,聽了之后,都有跳下去的沖動嗎?
安大全一樂:“有游女在底下,還真沒那麼好過去——你們運氣不錯,可以見見這個世面,一般地方,可聽不著。”
游女,底下那些發出聲音的黑影,叫這個名字?
別說,那種一閃而逝的黑影,還真挺像是女人在水下游來游去,長發漂浮到了水面上來。
果然,一問之下,啞巴蘭說是覺出水底下有漂亮姑娘溺水,梨花帶雨的跟他求救,程狗看見水下翻著金沙,命都不要,也得下去抓一把。
我看向了白藿香:“你沒聽見什麼?”
她似乎是唯一沒中招的人。
她搖搖頭,不過面紅耳赤,視線不肯跟我對上,八成沒說實話。
“嗷嗚!”
金毛戒備的對著水面就吼了一聲,只見原本平滑如鏡的水面,逐漸匯集出了一團一團的陰影。
那些身影浮上來了。
而那種奇異的歌聲,也一瞬間就清晰了許多。
那聲音不對——似乎挑起你心里最大的渴望,讓你下到水里來!
只能趕緊走了。
“趕緊把耳朵堵上!”
我拽住了他們,就往前走,可那個聲音之下,不管怎麼去堵耳朵,都覺得那聲音無孔不入。
身后的陰陽鱔也帶著人的習性和人的欲望,探頭窺伺了下去。
我一尋思,對了,這陰陽鱔是陰氣組成的,又死不了,立馬指著水下:“你們下去,把這些東西趕開!”
那兩個頭互相看了一眼,身體往下一墜,啪的一聲,就下了水。
陰陽鱔不是愛吃有靈氣的肉嗎,當了員工就不虧待它們,先請它們吃吃員工餐。
那個巨大的聲音蓋住了魔音穿腦,啞巴蘭清醒過來,眨巴了眨巴大眼睛:“我哥就是我哥,拿真龍穴的怪物對付真龍穴的怪物!”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程星河一樂:“別忘了,這地方就是他自己立的,現如今自己破,老自相殘殺了。”
我說你們也別廢話了,趕緊走。
這條九孔陰陽橋不算短。
可一轉臉,只見安大全又施施然的在灰白驢上打起了盹。
程星河也看見了,頓時就毛了:“怎麼個意思,這貨是說,咱們跟剛才一樣,暫時還是過不去?”
“他躺他的,咱們走咱們的。”我答道:“抓緊時間。”
說著,帶著他們就一路往前走。
可下一秒,橋下“啪”的就是一聲巨響。
只見陰陽鱔一下了水,巨大的身體赫然就炸成了數不清的小塊,在水里拼命的逃竄了起來。
那個身體——剛才斬須刀都沒劈上,水底下那些東西,能耐這麼大,能把陰陽鱔給重新肢解了?
不光如此,那些重歸細小的陰陽鱔也在水面上拼命的逃竄了起來,剛才那個輻射怪物一樣的勁頭煙消云散,赫然跟一幫蝌蚪差不多。
我們一低頭,就看見了,黑沉沉的水里,倏然探出了藕白的纖細手臂,對著那些小陰陽鱔就抓了過去!
不少小陰陽鱔被直接拖入水中,就此消失。
我心頭一沉——陰陽鱔都得落這麼個下場,要是人下去,那不是當場就得粉碎了?
也對,這地方,厲害的肯定在后面,必然是一個關口比一個關口難闖。
轉臉看向了安大全,他早就能猜出來?這貨到底什麼來路,簡直是這里的晴雨表啊。
“跑起來!”
我帶著他們,就奔著神路對面跑。
“啪”的一聲,身下猶如過去了一條快艇,猛然掠起了巨大的水花,全濺在了我們身上,那種怪異的歌聲,直接從水底升起,清晰的響在了我們耳畔!
一聽到了那個聲音,簡直跟暈車差不多,頭暈腦脹,身體幾乎都失去了控制能力,好像水下有一個巨大的磁石,要把人給吸下去一樣!
白藿香立馬把幾個東西塞給了我們:“擱在耳朵里!”
這東西帶著一股子松香氣息,黏糊糊半透明,好像漿糊一樣,不過也沒得選了,我們全把耳朵塞上了。